冰凝再是湘筠的小姨,再是高贵的贵妃额娘,都抵不上婉然的一丝半毫,特别是在湘筠出嫁的时候,唯有婉然这个亲额娘才有资格将这件家传的珍宝亲手交到湘筠的手中。

现在跟着淑清惜月她们几个女人搬入皇宫,这座府邸再也没有了一个主子,只留下皇家侍卫严加扼守,留下奴婢仆人清理打扫,仿佛一座空荡荡的孤城。

娥皇、女英在湘妃竹上落下的是斑斑泪痕,而他在这湘妃竹箫上留下的,是斑斑血痕。

他不管如何也不能了解老天爷,为甚么这个世上,善却没有恶报,恶也没有恶报?因而惯常迁怒于人的他又抱怨起明月来,如果没有天空中的这轮洁白的明月,岂不是就不消人相随了吗?

走在这熟谙的石径,他没有一丝一毫荣归故里的万般高兴,相反倒是满心哀痛、满腹难过、浑身伤痛。朗吟阁在府门口的位置,但是他却不敢出来,因为阿谁院落中正有千树万树的梨花盛开,他惊骇一进了阿谁院子,就再也没有勇气走出来,走出因为婉然故去的满心哀痛。

皇上未曾晓得这个启事,是以就算是想了一个早晨也底子想不明白,对于金银金饰向来不屑一顾的冰凝为甚么会挑选如此豪华的金饰作为留给婉然的记念物,莫非是想通过如此贵重的物件,来弥补他们收养湘筠的亏欠吗?连皇上都晓得这个答案的确是好笑透顶,因为湘筠对于婉然来讲是无价之宝,岂是这么一件贵重的金饰就能拉拢成为他的公主的?

潜邸间隔德胜门很近,一向在城门外候旨的小队人马一待接到拉莫的指令,不消两刻钟便护送着婉然的棺柩悄悄到达王府,是以当皇长进到府中的时候,苏培盛早已经将统统筹办伏贴,静候他的台端光临。

明天是三月初九,十三年前的这个季候,他曾经无数次地吹奏起那动听的旋律,十三年后的明天,他再次虔诚地吹响那熟谙的乐曲--《彩云追月》,但是彩云仍在,明月难觅。

连皇上本身都是做梦也未曾推测,当他以帝王的身份第一次重返故园,竟是为了停止一场特别的送别,送别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子,送别他曾经刻骨铭心的影象,送别他永不转头的芳华韶华。

恼了明月的皇上因而低下头来不再看它,同时无言地向身侧伸脱手来,高无庸见状,当即上前,谨慎翼翼地将一个锦盒递到他的手边。轻启锁扣以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那只尘封多年的湘妃竹箫,仍然悄悄地躺在锦盒当中,没有感染上半点光阴的陈迹,仍似十三年前那样光彩照人。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春寒料峭,月明星疏。这是他自从冬至祭天禀开以后,时隔五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回到潜邸,回到他糊口了快有三十年的处所。冰凝说她最喜好潜邸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赛过皇宫的琼楼玉宇、锦衣玉食,他又何尝不是如许呢?这是先皇御赐给他的府邸,颠末二十多年的经心,从毫不起眼的前明寺人官房成为的雍亲王府,凝集了他多少聪明与心血,又留下了他多少意气风发的峥嵘光阴。

当他走下御辇,望着门匾上亲笔手书的“雍亲王府”四个大字,望着这个他糊口了将近三十年的处所,再想到即将与婉然的见面,顿时万般悲惨齐齐地涌上心头,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潮湿了起来。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遇,他是多么地但愿统统的这统统,全数都能重新来过!

这就是半年前,冰凝要他吹奏一支箫曲的时候,他唯恐避之不及的那支竹箫,令他最后用玉笛送给冰凝此生的独一。现在他终究有勇气翻开这只自婉然出嫁以后就尘封了整整八年的竹箫,但是竹箫仍在,伊人玉陨。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