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一声低喝,如云层里闷着的雷声,闷响在大殿上,天子肝火抑而不发,令臣子更加诚惶诚恐,“你只知来朕面前嚼舌根,只想让朕脱手平万事,身为臣子,可有为君主分忧?”

大殿上氛围凝重,宰相左淳良与驭刺驭大将军,一左一右,长跪于匡宗面前。

“将军杀心太重!”这冰脸将军不去当个苛吏,真是可惜了!左淳知己中嘲笑,颜面上却一派老成慎重,沉声道:“半个时候前,宫中密探已飞鸽传书来报――搜得天机弟子藏于房中的数千份告密,都是叱骂鞫容大逆不道、不堪为师、祈祖师爷显灵另遣真人来主持天机观的书牍,封封千言书,字字情真意切,圣上阅之也非常动容!如此忠心于本朝之人,将军怎可妄开杀戒?”

闻天子怅叹,宰相心弦一绷,将军却暗自一喜。

“大将军这是要让圣上因噎废食?”左淳良直起上半身,面向驭刺,辩驳道:“道人妖法祸乱天下之说,始于渊帝,命令打消道观,也是渊帝所为,将军此言,难不成是想让圣上效仿渊帝当年那番作为?”

半个时候前――

鞫容如果将“天谕”藏匿在天机观中,他恰好借此良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话,听着挺绕耳,臣子却不敢有贰言,口中诺诺答:“臣,恭候圣上旨意!”

“贫道蛮玄子,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肝火收回大半,又吞回一半,匡宗实是气闷,一个拳头猛砸御案,砰的一声,震得跪在御案前的两个臣子各自颤抖了一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好久才闻得匡宗闷闷吐了口气,道:“朕想让你们如何为人臣,你们就当如何去做!不必你们来指导朕该如何做,朕欢畅如何就如何!”

狷急地上殿来面圣,蛮玄子眼底几分急于攀龙附凤的贪婪之色,却毕竟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宰相府已让他叹为观止了,这偌大的皇宫更是令他如坠梦中,飘飘欲仙,跪在圣上面前,叩首拜见时,浑身都细细发颤,冲动得好像登了灵霄殿的大宝。

“千言书?”驭刺嘲笑驳斥,“既忠心于国君,亦当甘心受死,以表明净!圣上,莫要被宰相之言所蒙蔽,那些逞强投诚之人,一定至心!一国之君,宁肯负天下人,不成让天下人负之!”

“臣、臣……”心知圣上未砍得鞫容的脑袋,心中气犹未消,又怨臣子办事不得力,总将困难丢给君主,言辞当中似对他有所不满,左淳知己中略慌,叩首道:“臣觉得,皇家道观不成废!臣心中有小我选,此人不但道法极深,更忠心于国君,可受朝廷重用,继任天机观天师尊上之职,鼓吹帝德,抚定民气!”

“左卿,你说的那小我选,是何人?唤来让朕瞧瞧。”如果有鞫容这般风趣,又能对君主忠心不二,也无妨一见!

无趣、太无趣!――匡宗点头一叹。

“臣的设法只要一个――”半夜获知宰相怒敲震天鼓,请得圣驾领兵夜攻灵山、活擒鞫容,驭刺涓滴不敢担搁,连夜进宫面圣,就是为了压服圣上应允他一件事:“请圣被骗机立断,马上下旨,命末将亲率铠甲马队,趁天亮之前,再上灵山,剿除逆贼门下千余弟子,一个不留,十足杀尽!”

“那么驭将军,你又是如何想的?”匡宗两眼一瞪,看着这两个臣子,驭刺与左淳良,这二人是他的左膀右臂,虽各自为营,以往却极少公开对峙,现在,二人却为天机一事,硬着脖子赤着脸在他面前辩论不休,令贰心中不免起疑:宰相与大将军,因何如此在乎灵山之上的天机观?此观,不过是鞫容这厮留下的烂摊子罢了,清算烂摊子这等苦差事,旁人不肯介入,这二人倒是自个奉上门来抢这差事,甚是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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