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嘉和冯援也脱去貂毛披风，偎在白氏身边，听她读那些诗文故事、警句格言。
至于其他，她不过是大略听闻过罢了，不见得比大梁百姓晓得的更多。
白氏从窗隙间看着外头蒙蒙的飞雪，似自言自语：“这么大的雪，宫内里不会再特地犒赏腊八粥了吧……”
嫁人么……她还从未想过。
一时候宴息室里除了窗外吼怒的风雪，就只剩下白氏轻柔圆润的朗读声，恰如那东风吹过解冻的山泉，淙淙潺湲，流过一起暖和的春意。
冯淑嘉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白氏本日俄然间将她给推了出来，本来是打的这个主张！
“父亲向来反面我讲这些事情的。”冯淑嘉神情带着几分遗憾，感喟道，“或许是感觉我是女人家，分歧适听闻那些血淋淋的残暴战事吧。”
潘玉儿看冯淑嘉一脸的茫然，啼笑皆非，悄悄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看你一脸懵懂的模样，就晓得你还向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不过，这也没甚么，毕竟你还小嘛！”
送走了天使，白氏便忙领着一双后代仓促折回了颐和堂，褪去厚重的金饰仪服，还上简便软和的家常袄子，舒畅地歪在罗汉床上。
因为冯淑嘉也留在了颐和堂，白氏干脆叮咛午餐就在小厨房里做，免得小丫环顶风冒雪地去大厨房提饭驰驱受冻，端上来的饭菜也能恰好温热适口。
又叮咛何妈妈和采薇：“将炭盆拿近一些，给小世子暖暖手。再倒一杯热水来。”
迄今为止，她最清楚的战事，就是冯援出世时，冯异绝地逃生的那一次了。
何妈妈很快将炭盆挪了过来，采薇也将温热的白开水递给冯淑嘉。
至于宫里犒赏的腊八粥，自有婆子提到颐和堂的小厨房里去温热。
吃过午餐，白氏精力倦怠，便到阁房昼寝去了。
连平常的战事冯淑嘉都不清楚，那她想晓得的那些隐蔽之事，更是探听不到了。
皇宫深深，武安侯府离着皇宫也不算很近，这一起风雪中提过来，本来温热的腊八粥早就凉得不能入口了。
至于大厨房，则尽管做下人们的午餐就行。
冯淑嘉仓猝抬手合上窗子，又将冯援抱在怀里，替他擦去面上头上的雪花水珠，心疼道：“有没有冻到？”
“武安侯一战成名，成为大梁的战神，官方哄传西凉贼人只要听闻侯爷的名号，就会吓得望风崩溃，那景象，单是想一想，就让民气生敬佩，意气豪放！”潘玉儿一脸猎奇的神采，问冯淑嘉，“你有没有听侯爷提及过那场战事？”
幸亏潘玉儿不过是随口一提，也不再持续这个话题，而是谈起隆庆元年的晋王萧钢勾搭西凉兵变的那场战事来。
冯淑嘉这才放下来心，对冯援展开一番东风化雨般的教诲，让他明白日气酷寒，要晓得保暖，不然万平生了病，不但不能再纵情地玩耍，还要捏着鼻子喝下浓黑的苦药。
潘玉儿一噎，很有些悲观沮丧，冯异和白氏伉俪俩，将冯淑嘉庇护得是真好……
何妈妈好不轻易哄得他温馨下来，拿帕子替他擦洁净了脸上颈间的汗渍，又在他后背处垫了一层金饰洁净的棉布吸汗，这才将他袄子上的金丝盘扣解开了，敞着怀穿。
战役，向来都不是某一小我，或是某一类人的事，它干系着千家万户的团聚和幸运。那些永久留在疆场上的将士，向来都不晓得，他们的家人在他缺席的余生里，会多么地痛苦。
冯淑嘉往罗汉床边上挪了挪，让冯援离着暖和的炭盆再近一些，又试了试茶盏里的水温，细心地喂冯援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