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刻，门被叩了叩。
“公子？”红衣迷惑地唤了一声算是催促，聿郸点头一哂，睇了眼不远处的坐位：“坐下说。”
这话显带着几分气，端是在为缕词打抱不平。可意义和情感大略清楚了，事情可还是没讲明白，丝缎眨一眨眼，诘问说：“哪位？顾女人还是邹女人？”
红衣被他这一阵笑弄得更加含混，怔然望着他等他笑完，又说：“不是么？”
手指将银票轻推到她面前，他缓缓道：“不急，你大可想想再做决定。若情愿帮我，这三百五十两银子就算第一笔报酬。”
“公子这还没端庄纳了她呢！”阿皎越说越气，气得直磨牙，“真要给她个妾室的名分，还不得往死里作践别人呀？”
是以白日无聊时，要么去敦义坊看看孤儿，要么和绿袖一起在房里做女红。再不然，则是去鹤鸣坞找缕词略坐半晌，饮上一盏清茶，打发光阴。
绿袖感觉一口茶卡在了喉中，上不来又下不去。
踏进鹤鸣坞的院门，还没见着人影，就听得有女声刻薄道：“女人别在乎……公子都没说过不准女人留着，她算甚么东西！就算真要一比，女人还是脱了籍的呢，不必怕她！”
这话一出，缕词哪能顶撞？只能吃了这哑巴亏，然后窝一肚子委曲没处撒。
她咽了口口水，续道：“两邦交兵之际，我做如许的事……不是叛国么？”
“实在公子底子就不爱吃甜的。”阿皎感喟说着，大显无法，“本来也算是件功德吧？公子这么编个谎就让缕词女人放心了。可方才再去的时候，公子不在，恰好碰上那邹氏。非说缕词女人身子都不明净了，还日日不循分地非要讨公子欢心，还口口声声拿老夫人撑腰，说甚么若老夫人在，必然早不让缕词女人留在府里了……”
绿袖一句句为缕词打抱不平着，红衣感喟之余亦有些欣喜：席府里就算到处压抑，也到底另有份友情在，多少让人放心。
席临川晓得她的心机便拿住了这机遇，赞她技术好，又“央”她今后每天晌午送一碟子到他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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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是全部大夏，约莫也没有几小我能比他更清楚下一步会如何。”聿郸短促一笑，稍有些苦涩，“文官会晓得何时开战，却不知武将如何打；武将虽在疆场上能拿主张，但旁的大事……权重如大将军自会晓得，稍低一步的何将军都一定清楚。”
聿郸接话的语气斩钉截铁：“我需求一小我奉告我大夏下一步要做甚么。”
屋中突然冷寂。
阿皎回过甚来，几人欠身相互见了礼，她便解释道：“新来的那位，仗着本身是老夫人送过来的，说话也忒刺耳！”
“那你怎的不奉告公子呢？”红衣蹙眉道，“你畴前是在公子跟前奉侍的，公子让你跟着缕词，不也是指着有事便利说么？”
语中一顿，她又冷然嗤笑道：“还就欺负缕词这无依无靠的！算甚么！”
他说着，侧首向窗外看了一看，又笑道：“我得去赴宴了。我会在席府住上几日，在南边的广志馆，你随时能够来。”
“……”
他如许一说，倒让红衣放心了些。
红衣点一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聿郸一愣，而后失声笑了出来。
真是“白日不能说人，早晨不能说鬼”。
也有事理。古往今来，常常愈是买卖做得大，就愈与这些家国大事息息相干。乍一想感觉如此大局与一贩子何干，实则却能够直接影响他的身家性命。
临道别时，几人天然不约而同地一起“押”了阿皎出来，非要刨根问底的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