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氏自是又惊又骇，她经事多，晓得顾延章此回实在凶多吉少，恰好顾家并无半个长辈，只一个年纪小小的季清菱，虽是常日里聪明机灵，可到底是个小女儿家，如何能扛得住这等凶信？
他数十年中只收了顾延章一个衣钵弟子，对方随陈灏南下协理转运，眼下尚是留在邕州，交趾号称三十万雄师，不管此中有多少水分，那兵力起码也是数倍于邕州，要仰仗万余人守住州城，实在是有些白日做梦。
且不说这一厢邕州被围城月余以后，一城军民历尽劫波，艰巨求活，终究将交趾逼退，此时大街冷巷尽皆缟素，无数扫尾待要清算，而另一厢，都城当中，倒是还在喧华不休。
她一面难过，一面感喟，还得强压了苦衷，转头找了个由头着人去请了季清菱过府。
拖了近乎一个月时候，此时才得出发，又是从荆湖调兵至邕州，比及援兵到得，说不得当真要花上两个月！
诸多琐事、要事拖拖带带，一向过了近月，将帅才终究南下，预备从荆湖调兵，前去邕州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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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富宰号称举三十万雄师，又有广源州七十二峒主全数凭借，进得广南境内，当真能得一句战无不堪，攻无不克，沿途小城小寨望风而降不说，只一个照面，便将钦州给打了下来，在城中屠民数万，眼下正朝着宾州、邕州而去。
赵芮心中焦灼如同被火烤炙――邕州那万余兵力，当真能守得了两个月吗？
她此时甚事不知，拿很多话来讲，只顾着安抚师娘，却不晓得本身这番模样看在柳林氏眼中，差点把对方的眼泪都激了下来。
季清菱赶紧端方坐了，并不插话。
柳林氏早已心中稀有，此时便考虑着把事情说了出来，道：“你柳姐姐这一贯体寒，孕事上头非常不协，你自是晓得的罢？”
陈灏带着平叛军下广源州，派得张定崖、顾延章二人将那广信军军将梁炯领着的一干乱民给胜利劝降，动静传回都城，赵芮见得南边终究稳妥，这才终究故意机多吃了两口饭。
柳林氏话在嘴边绕了几个圈，方才道：“此事我寻来寻去，总没有合适的体例，也只好来找你了。”
国朝一惯对广南不甚正视，一则因为此处地远而偏，更有瘴疠，二则此处不但赋税少，年年还要拨上很多银钱来养着，如果不是当日杨奎被逼的讨伐交趾，恐怕此时连两三万的厢军都凑不出来，一殿重臣吵来吵去，吵了很多日，也没有吵出个成果来。
柳伯山一介文臣，早已致仕多年，此次回京，不过是挂在资善堂中给小皇子赵署讲讲经义罢了，赶上这般军国大事，并不是他能摆布，只得在背后寻了昔日朋友、弟子帮着运作一番，尽量给南下驰援的军将搭个手，除却这些，半点做不得用。
比及好轻易定下了驰援的将领，从那边调兵又成了题目。
他一面心中骂陈灏病得不是时候，还得赶快再遣了太医携了药材急下广南，一面更是赶紧召得两府重臣，另又几个熟谙广南环境的军官入得崇政殿议事。
季清菱不知柳林氏企图，便安抚道：“师娘不消担忧，柳姐姐虽说头一回有些不铛铛，可杜三哥为人端方持正，又兼家中现在并无甚么烦苦衷，只要好好保养一番，用不得一年半载，便能把身材养好，届时再要儿要女，并无一点难的。”
广南西路的急脚替才进宫没多久，便有柳伯山的昔日朋友偷偷给他送了信。
季清菱非常惊奇，忙问道：“好端端的，如何又会积寒多年？那现在如何才气把那积寒逼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