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闻言下认识地直起了身，天子瞪眼门口：“让他出去！”
“皇上！”常春在门下道，“太师来了。”
“当年您写信给存睿，让他出山帮手您，是我压服的他，这江山是我的丈夫伴着皇上一寸一寸打下来的，这里头也有他一腔想要付诸实际的志向，莫非我甘心看到江山不宁，朝局混乱吗？而就在几个月前，太皇太后还居高凌下让我谅解胡氏，让我算了！
李夫人紧抿双唇，覆在膝上的十指蜷起来。
“你真当他们拿不出证据朕就不能何如你？”
“你勾搭杭州织造局，调拨官员收胡宗元入编，又多方放纵胡宗元在杭州胡作非为！你为了让胡宗元入套，用心引他亲身遴选船上船工，以使他过后百口莫辩，你为了私仇，把朝中衙门都操纵上了，你导致朝中官绸紧缺，你祸乱朝纲，你另有没有把朝纲放在眼里！”
李存睿浅笑，说道：“皇上息怒。”
李夫人怔忡垂首。
李存睿踏进门槛，先朝天子拜了，而后温声道：“皇上要你归去，你就先归去嘛。”
天子望她半晌，负手又道：“李存睿他有没有参与？”
天子啪地将刚拿在手里的镇纸放归去，说道：“你另有脸问朕她犯甚么事？她滥用私权勾搭处所衙门，构陷朝廷官员的事，你这个当太师的丈夫，敢说当真不晓得？”
李存睿跟畴昔，说道：“臣无事，不过就是来接阿敏的，顺道问问皇上，阿敏犯甚么事了？”
“他们不会告你，但会效仿你，来日你也勾搭朝官构陷，他也勾搭朝官栽赃，你让朕还如何管理这座江山？这才是建国第三年！朕这龙椅都还没坐热乎，我梦寐以求的乱世还八字没一撇，你就这么拆我的台，让我将来不能不分出心力去整治官员风纪，你说我又该找谁要公道？”
李夫人颤声道：“你来干甚么？”
天子回身：“你这么做，当真就不怕死吗？”
“归去。”李存睿扶起她，表示道。
“我也不过是找不到前程，才会铤而走险。”
李夫人赶紧道。
西路到乾清宫也不近，翼门下的侍卫向来不拦他，出来以后沿着庑廊往北深切，普通也要走一两刻钟。
李夫人手臂被折子砸得生疼，她白着脸咬了咬牙，望着折子封皮上大理寺的徽印，说道：“偌大朝廷比这严峻告急的事情多了去了，织造局那么忙，您不成能会偶然候一一拷问。何况犯事的胡宗元兄弟有证据在，莫非您还要为他们洗冤吗？”
“你来了也好，朕已决定剥夺她爵位，打发她去尼庵，你归去跟她话个别吧。”
天子神采仍然不好，走到炕上坐下，眼角都没瞥一眼李存睿。“有事么？”
李存睿顿了下，说道：“臣说不晓得，皇上信不信？”
“她竟然让我算了，还说我将来得要靠娘家，如许的娘家我靠来干甚么？莫非还要我舐着脸去捧着胡氏吗？我这么多年没靠永王府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胡氏至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能如何办？我不这么做，莫非就任他们这么逼迫我吗？
李存睿不慌不忙：“敢问皇上，去尼庵住多久？臣膝下才一个儿子，还想跟阿敏试着给皇上您再添一两个外甥呢。”
李夫人寂静半晌，说道：“我不怕死，我只是舍不得存睿。”
“我如何就不能有舍不得的人？他是我的丈夫！我这辈子独一荣幸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他，跟他生儿育女。”
“皇上！事情是我做的，请不要迁怒他！”
天子沉脸：“她身为宗室郡主，当朝一品诰命，她不带头保护朝纲便罢，竟还暗里里拆朕的台，朕若不从严惩戒，难道乱了套？到时候各家各府争相效仿，万千将士历尽千辛打下来的江山，便要败这些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