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挑挑眉，便不说话了。
太子垂首半晌，道：“多谢娘舅教诲。是昀儿鲁莽了，但昀儿并不悔怨。”
李南风昂首。
想了下他就道：“明儿我就找她说说。”
说到这儿袁婧已走出去，细心看了看他脸上，又看到中间的粥碗，问道：“吃了东西有没有好些？”
李南风立时放手。
洗尘的事倒简朴，李夫人不放心的是另一件事。
太子点头，嗫嚅道：“母亲……”
他可只要这么一个又机警又懂事让人又爱又恨的宝贝女儿，还是得未雨绸缪。
“已给他备着间屋子了，歇个一夜两夜不成题目。”袁邺终是指着东边一间门窗新净的房间，边走边说送了他到门口。
她展开眼侧过身来：“她如何每天跟老晏家那小子在一块儿？这会儿竟还来了个太子寻她交心，她都满十三了，你可得好好说说她。
太子跟她比了个手势。
李南风扬唇看了眼太子，说道：“天气不早，没事我就归去了。”
李存睿顿了下：“你没睡呢？”
太子微顿。垂首道：“儿臣知罪。”
李南风觑见俩人返来后神采还能够，就说道：“酒没全醒要不就别吹风了，这大雪天的，细心风寒。”
太子称是，又攥起袁婧的手：“母亲真是个心胸大义，保全大局的人。我今后会听母亲的话。”
袁婧没吭声。
“外甥知错。”
袁邺父子前去相送，天子问道：“这有地儿睡么？”
太子看了眼袁婧，游移掀被下地。
袁邺瞥他：“这会儿再问这个，不感觉晚了么？”
“酒还没全醒，急甚么？”袁婧道。
李南风回房时外头半夜梆子声都响起来了，天空寒星在闪动，偌大太师府已经万籁俱静，只要树上的积雪偶尔吧嗒掉下一团在地上。
李南风抓住他领口：“没有我你想赚这一千两？明儿诚恳拿五百两分给我！”
那边厢的天子闻声窜改了身子，说道：“你俩干吗呢？”
李南风没眼看了，咳嗽起来。
……
天子走出去，看了看屋里也说道：“你如何样了？”
袁邺望着地下，没再说甚么。
袁婧也送了李南风到门下。返来的时候去厨房又烧水洗漱。
李南风忍不住转头，留给屋里一个后脑勺……
“天气也不早了。”袁邺发话，“让他回宫吧。”
红红的火苗又蹿起来，袁婧望着它，好半晌才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禾。
正要发作，老匹夫又贱贱地伸手跟她比起了高矮，并暴露森森白牙笑话起她，一脸贱皮子样！
天子走过来：“能回宫吗？”
袁邺深深望着他，收回目光，又说道：“十八岁了，也该慎重些，有些事情不是你小孩子能插手的。”
晏衡闷哼一声，身子弓起来。
又道：“这国舅爷到了，我们明儿得设个宴，亲身去请过来洗个尘了。”
天子也不再说甚么了，抬步上了辇，而后翻开车帘，又还看了眼还亮着灯的院里头才起驾。
李夫人懒懒嗯了一声，手臂伸出一截来。
太子望着袁婧。袁婧也不好决定。她天然是舍不得他这么折腾的，但留下来也于礼分歧，她总不能将国之储君强留在宫外。
又跟袁婧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跟我吱个声，剩下的我来安排。”
晏衡翻了个白眼，伸手把她的大氅收紧：“傻不拉叽的，天冷不晓得裹紧衣服吗？”
袁婧扶住他肩膀，没让他往下说。
晏衡捂着胸口：“皇上，李南风她冲我动粗。”
李存睿熄了灯，亦笑着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