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投贼这等事，如果朝廷昭告天下，岂不是如同恶妻吵架？”吴甡毫不客气道：“翻来覆去不过是朱不负孔而孔有负朱。他已经是斯文扫地，莫非要把朝廷也拖下水？”
并且这些户部按照黄册统计的户口数，不但逃逸了大量数据，也没有将卫所下辖的军、民数算出来。
朱慈烺回到书案后坐下，悄悄敲击桌面：“说实话，东虏那点海船还不如沈廷扬的沙船帮。真要从海路来，光是登岸一事就能弄得他们精疲力竭。”登岸战哪怕在五百年后都是难度颇高的课题，多尔衮决不至于弃长就短，放着铁骑不消，改用海船。
弘治四年普查统计的时候，山东有七十七万户，六百七十六万口。到了万历六年再查，户数增加到了一百三十七万，口数却降落到了五百六十六万。从弘治四年到万历六年，一共九十五年，历经弘治、正德、嘉靖三朝，是大明欣欣茂发蒸蒸日上的期间，没灾没难的，这一百一十万人丁去了那里？
“殿下……”
“孔胤植的事就先如此吧。”朱慈烺道：“现在抓了刘芳亮一伙，山东全境已经没有大队乱贼了。如果再往外，驻守真定的任继荣也不是我们的敌手。河南诸县嘛，望风而降才是他们的本质。南直那边是高杰守徐州。老熟人了。看看仿佛能够反掌之间光复千里国土，反倒让我有些迟疑了。”
民气不是恒定的。只要贤人才气够不偏不倚、稳定不易。就如吴甡、孙传庭，跟着他一起走来，绝对是本身身边的忠臣重臣，却仍会因为某些事拨动心中的那根名为“猜忌”的弦。这时候若不能突破隔阂，今后恐怕就真的只要各行各道了。
现在朱慈烺已经风俗不计算东宫以外的战役力。现在近卫两个营已经整编结束，人数统共八千八百人。罗玉昆的独立游击营在回归建制之前就停止了开端的整编，等军官停止完集合培训以后，这支定额四千人的大营也便能够用了。
东宫打消人头税，以户口为根据停止物质扶助、地盘分派，就是为了让百姓自发志愿申报户口。
吴甡看了孙传庭一眼，晓得表忠心是没有效的，咬牙道：“殿下，当今之世，圣学决然不成轻！圣裔尚可用。如果轻了圣学，就是撤了‘华夷之防’。这华夷之防在民气中，无异于一道山海关。故而臣言不成撤。”
到底是在金州钉钉子，还是加固山东的核心防地，这真是个艰巨的挑选……
反之，如果能在将退将散的时候用力拉一把。这颗心又会离得更近些。
“当今这世道，连衍圣公都能够降贼，却唯独我家不能降！”朱慈烺减轻了语气，道：“祖宗基业放在一旁不说，中原千秋万载的文章衣冠才是底子！闯贼提兵东向，我是不看好的，到时候吴三桂占了北京还好说，如果让东虏乘虚而入，你我皆是要被先人戳脊梁骨的！”
“当务之急是要站稳山东。”吴甡道：“殿下撤卫置县，测量田土，编户齐民，这一条条政令履行下来，臣看在眼里惊在内心。如果大明早十年。不拘那里，只要能有一方督抚能够力成此事，何至于有本日局面？故而臣觉得，只要新政能够遍及全鲁，凭此地五百六十万口，足觉得抗天下之力。”
朱慈烺道：“诚如孙督所言，但那是只算了山东一省。现在江南还在朝廷手里，左良玉也占有了湖广粮仓。不管左镇心向如何，好歹还没有撕破脸皮，真金白银买他粮食并没题目。依我看，本年能包管山东不要大量饿死人，明后年的日子就能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