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书衡贪凉受了点寒,袁夫人见她精力葳蕤,便奏报一声,留她在家里歇息,不必谢恩。而她有孕在身,早就免了这个礼。

在书房服侍的小厮常玉来清算书籍,看到书衡还站着便道:“大女人小县主?您是在等蜜桔姐来接吗?”

“先祖母是高洁之人,风雅之士,又慈悲为怀,不免为小人蒙蔽奸佞诽谤。自古太高者最易遭疾,过洁者凡最易遭嫌。女儿更甚。再有天生一段柔肠,三分软意,贤人言读多了,不免构陷于俗辈。”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吧?”

书衡忙点头:“没有。当今圣上并非一味刻薄寡情之人,这等人家必然是本身犯了错。既然犯了错,那就要支出代价。如果一味心软,那便是善恶不分。我的怜悯没有那么便宜。”国公爷笑着摸摸她的面庞:“不因权势而妄为,不因落魄而陋劣,不因威重而刻毒,不因仁慈而滥情。吾儿服膺。”

光影渐沉,暑气溅落。绿树阴浓清荷花香穿透水晶帘,池湖澄碧金红日光轻洒荼蘼院。巧果摆满碟盘,桂枝门庭飘香。七夕节娘娘又赏了东西出来,镂花丁香木仕女香扇,红琉璃珠五彩丝流苏手串,兰碧华玉猪小件,桂花香球,另有一个串宝络子络了一块镶粉红芙蓉玉佩。书衡抛了一番花球,又把小猪拿出来:“这个等弟弟出世了能够给他玩。”

“早晨睡觉可别踢被子了。”

书衡点头。这也是袁夫人的抱负。

书衡冷静黑线:爹爹,你太纤瘦了。

书衡沉默不语,她从袁夫人那边获得过一些信息,约莫晓得这位老祖母不如何善于当镇宅夫人。袁国公老是严守“为尊者讳”,闭口不提,现在为之,也是要警省女儿。

袁国公抓住她的手指笑道:“怪道这上头戳俩洞穴,本来是为着贡献教员。林先生每年都被士林门生追着跑,现在是躲安逸,教你也是两相成全。”他颀长的手指端住女儿面庞看了看:“读书辛苦。瞧,有下巴了。”

袁国公垂眸看她一眼:“你又心软了?”

书衡起立下拜:“衡儿谢爹爹教诲。”

“喝了药睡了一觉就好了。”

“是是是,你放心。”书衡摆摆手,蹦蹦跳跳的走开,一团孩气。

“别拱,痒痒的。”袁国公把女儿提着领子拉出来:“现在急甚么?归正拖了这么久了,你陪着夫人用饭是闲事。”

“爹爹莫打趣我了,衡儿知错了。”书衡把头埋到他怀里。“我这就去把事情处理掉。”

“鼻子还堵不堵”

书衡微囧:“是是是,伏案苦读是减肥瘦身第一良方。”

袁国公笑道:“此话当真?你才多大?倒是先把本身的一亩三分地管好了吧。莫非那些风言风语你一点不知?”

袁国公笑道:“别的如何都好,只一件事,女孩子终以管家为第一本领。才女也好,淑女也罢,这都是锦上添花的,不本钱末倒置。你要跟娘亲好好学。我听前段时候你那小丫头传的话,说你又是画画又是背书,还操琴抚的飞鸟惊雀?你也发愤要做个才女呢。”

实在这番话说的相称委宛含蓄,他就想说你不能跟奶奶一样,只晓得文墨丹青吵嘴宫商,不懂置业治家管束下人,那可没有甚么好成果。高慢自许不成取,目下无尘要不得。若真对上六岁孩童,只怕底子听不出这话里批驳。

“难怪我这几日看到工部那位大人来府里做客呢。”书衡俄然冒出这么一句。

袁夫人摸摸肚子笑道:“你弟弟不玩这个,你本身留着。”

“咦?”

书衡当真应是,展颜笑道:“爹爹放心,衡儿不会变成书袋子也不会变成书白痴。刚好夫人身子不便利了,我倒能够帮着管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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