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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陵，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合葬墓前，朱棣声泪俱下，泣不成声隧道：“昔日元人窃主原，皇纲覆坠，神州陆沉，原板荡，灵秀之胄，杂以腥膻，种族几近灭亡，幸有父皇应时崛起，廓清土，日月重明，国土再造，光复大义，重塑汉人江山。”
燕王俄然摘下了王冠、扯开玉带、解下蟒袍，顺手弃与地上，就在钟山脚下，褪去了筹办入朝见驾的一身昌大袍服，里边鲜明暴露一身洁白如雪的麻布衣衫，他又取出一条白布，往额上一系，便成了一身扶灵出殡时才穿戴的麻服重孝。朱棣目漾着泪光，沉声喝道：“走，随俺祭拜先帝！”
燕王府随行而来的侍卫们轰然一喏，唬得天子派来的仪仗官兵尽皆一愣，就见他们齐刷刷扯去冠戴衣袍，里边鲜明竟都是一身重孝，紧接着就见他们从袖取出白绫，一个个系在头上，然后紧随燕王身后，头也不回，浩浩大荡直奔朱元璋陵寝而去。
朱棣眼望钟山，紧抿嘴唇，脸上的线条好象刀削斧刻的普通，垂垂凝重起来，集合到安王身边的那些皇室宗亲都有些茫然，相互窃保私语着，不晓得燕王倒底要干甚么。
安王朱楹听得盗汗涔涔，却又不敢制止，唬得跪在那儿，只是簌簌颤栗，夏浔闻声朱棣这番言辞，不由悄悄吃惊，心道：“燕王这是如何了？他刚回京，就痛骂方孝孺、黄子澄之流，这不是作死吗？他不会是感觉如此下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痛痛快快地找死吧？不对呀，汗青上，他可没死，莫非史载有误，燕王从这个时候就要开端装疯了？”
当明天子你还没见，就先跑去哭陵！我这个侄儿天子到底让你们受了多大的勉强，齐王是如许，你燕王也是如许，你们一个个的一回京就跑去处先帝哭诉委曲？真是欺人太过了！
安王把朱棣送进皇城，皇城外务司的寺人赶来接迎，安王等人如释重负，顿时一哄而散，寺人把燕王送到东直门耳房临时住下。驱逐燕王的人本来就有朱允的耳目，燕王在东直门方才住下，有关他在孝陵哭祭太祖、哭祭马皇后、哭祭皇太子朱标的全数发言，便已一字不落地送到了御前。
“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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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啊，手足之爱，平生一人。四弟还记得，弟弟幼年之时，父皇交战在外，四弟幼学无师，恶劣成性，都是兄长庇护顾恤，教诲带领，你我兄弟密切无间，人之恩亲，莫如兄弟之厚啊，迄今想起皇兄丁壮早逝，臣弟都痛心疾首，一腔悲情，两行热泪，痛苦涕零，难于言语……”
天子派来接迎燕王的仪仗官兵们俱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安王一身昌大而富丽的朝服，这副模样颇不安闲，可四哥已经上山了，安王无可何如，只好拔足追去，一众皇族和仪仗侍卫见状，忙也跟在后边，一起向上涌去。
“服从！”
就听朱棣破口痛骂道：“这些奸佞之徒指鹿为马、钩党诛连、广开告讦、残害忠良！父皇在时，严于臣子，宽与百姓，是故高低承平，外守法；现在这些奸佞把持朝政，不图报国，专事追求，先皇在日，未之有也。以先皇之明、先皇之威，先皇在日，此等宵小安敢胡为……”
“甚么？燕王去了孝陵！他竟去了孝陵！”
安王等人陪跪在一旁，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好冷静低头，时不时地拭一拭眼角，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朱棣倒是哭得一发而不成清算了，他以手捶地，涕泪俱流隧道：“儿臣亦知，天道无常，人寿有尽，惜父皇骤去，儿臣终不能一谒慈颜，至今深抱憾恨。父皇啊，儿臣何能承此伤痛啊！儿在北平，梦寐萦回，念念不忘的，便是再也没有机遇尽孝于膝前，儿不孝、儿臣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