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敌心一动，俄然又想：“莫非皇上想要逃去他处，东山复兴？”
朱棣策马扬鞭，正火线，就是宏伟壮观的帝京金陵，东面的钟山像盘龙一样蜿蜒环绕，西面的石头山像猛虎一样雄踞在大江之滨。浩浩的长江从金川门下向东北方向流去。城内东南角那一片金光刺眼的楼台殿阁便是皇城。触目所及，朱棣禁不住心胸荡漾。
听了胡靖这句话，吴溥和他的夫人一脸态，停了半晌，吴溥才苦笑道：“夫人，你如何？到现在还惦记取家里值钱的东西莫遭了兵灾，他如何会去寻死呢？”
王钺道：“皇上在里边等你呢，快些去吧。”
他对这位建天子可谈不上甚么好感，当初让他去兰州吃土的就是这位建帝，现在，拜托老友活动，总算是回了南京，不想刚返来就碰上江山易主的事儿，他不在乎，他的满腹才学、一腔报负，在建帝手底子得不到发挥，这个翰林待诏做了也有两个月了，他没机遇替皇上拟过一道圣旨，那活儿都被方大学士包了。
说到这里，吴夫人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吴夫人破啼为笑，娇嗔地在他额头点了一下，说道：“胡大人这才是聪明人呢，朱家叔侄谁做天子，关我们甚么事，你可不要犯傻，不准狠下心来，抛下奴家和孩子们，学学人家胡状元！”
燕军围城了。【】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又道：“我与王艮、胡靖、李贯三人同榜进士，两年来订交莫逆，以我对他们的体味，肯以死报效君王的……，恐怕只要王艮阿谁断念眼罢了。”
罗克敌一呆，目神光垂垂暗淡，朱允惶恐隧道：“如何，连你也办不到么？”
吴溥话音刚落，就听左邻传来胡靖的声音：“夫人，外边现在兵荒马乱，你如何还落拓安闲的，快些去清算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藏到米柜子底下去！”
罗克敌点点头，举步走停顿去，王钺也跟出去，把手一摆，统统的内侍和宫女都弓着腰，渐渐地退了出去。
罗克敌听了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他朝思暮想的就是能获得天子的信赖，能重现锦衣卫的荣光，这一刻他终究比及了。天子终究想到了他，终究想到了锦衣卫，固然这时已经迟了，罗克敌还是心胸荡漾：“就算皇上让我潜进燕虎帐去刺杀燕王，我也去，我要亲身去，皇上既以国士待我，粉身碎骨，我也死而无憾！”
他的双眼又亮了起来，仓猝问道：“陛下想去那里？去四川蜀王处，还是云南沐王处？据此要地，号令天下，还是有机遇……”
吴溥苦笑一声道：“夫人，胡说甚么呢，为夫不会去死的。”
“好！好好！朕就晓得，罗爱卿始终是忠于朕的，比那些平素夸夸其谈，事光临头舍朕而去的废料强上一千倍、一万倍！”
燕军就要进城了，他实在没有想到，朝廷竟然败得这么惨、这么快。
但是，他们学的都是品德章，这类话天然不能说出口，忙也跟着拥戴两句，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这类标致话儿真要说出来，他比王艮说的还要好听。解缙冷眼旁观，似笑非笑，倒是叫人难以出他的心态。
胡靖心道：“报效国度，与建和燕王谁做天子有甚么干系，都是朱明皇室，待燕王坐了天下，莫非他不需求臣子为他打理江山么？我们又没架秧起哄的嚷嚷削藩，燕王的‘奸佞榜’上二十九人，可没有你我的名姓，悲伤个甚么劲儿？”
天要变了么？日升日落，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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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他脑海盘桓的，一向是杨旭的身影。
塞上的飞雪，白沟河的明月，德州城下的快马、济南城前的战车、东昌城下的惨败，一幕幕地闪现在面前……，四年了，从天子的步步紧逼下搏命一搏，到现在兵临城下胜券在握，多少次亲临矢石，多少次险死还生，现在，他终究迎来了胜利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