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爷的皇位是从益德太子的儿子、甲一的亲弟弟――建章帝赵绵泽手中夺下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益德太子一脉是帝位争夺的得胜者。成王败寇,即便永禄爷继位后,没有究查毒害,可夹在中间,甲一手握重权,却不得不谨慎翼翼,恐怕遭来猜忌……
说到闲事了。
赵胤并没有不安闲,闻言看了白马扶舟一眼,没有言语。而真正不安闲的人是时雍,她脑筋里闪回过好几次“请辞的话”,愣是没找到机遇开口,只能持续装死。
不过这些年,甲一恪守本分,从不特别。身为“十天干”之首,他向来未曾利用过本名,不以皇子皇孙自居,与魏国公府也保持间隔。
时雍着男装,便行了男人礼节。
赵胤没有吭声,白马扶舟却莞尔轻笑,“多数督是经不住打趣的人,母亲有事就直说吧,你看他坐很多不安闲。”
宝音幽叹一口气,看了看世人,“这屋里也没有外人,就别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就像一家人那样随便说说话就好了?”
当年赵胤出世,被永禄爷赐姓赵,没有随其父亲甲一姓夏,宝音还曾为外祖父抱不平,跑到永禄爷跟前去抱怨过。但是,一贯心疼女儿的永禄爷,对此非常对峙,连甲一也没有反对,宝音一个女儿家,就不好再多说甚么了。
如何就没有外人了?她不就是外人?时雍低下头去。
时雍头皮绷紧,坐得非常端方,神采也安静端方。
“阿胤,我想见见巴图的儿子。”
甲一的亲生父亲是已故益德太子赵柘,宝音长公主的父亲是先帝永禄爷赵樽。赵柘是洪泰帝宗子,赵樽是洪泰帝第十九子,二人年纪差异有点大,倒是同父兄弟。是以,甲一和宝音长公主,原是堂兄妹的干系。
相较赵胤,白马扶舟跟宝音清楚更加靠近,也少些虚礼,
何姑姑赶紧搬了凳子过来,让时雍坐在屋中的下首位置,然后规端方矩地回到宝音中间站立。
宝音沉默半晌,不知想到甚么,眉宇间有了怠倦和凄寒,“巴图……当真是一点也没学到他爹。阿木古郎怎就生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宝音眼底浮上感慨,目光却悄悄挪向赵胤。
前次在天寿山相见,时雍对宝音印象不错,现在再见,宝音仍然是一副素衣素色未施粉黛的模样,但雍容大气一丝未改,人也显得宽和,就是眉宇间模糊有些忧色。
刚才进门不敢多看,时雍坐下这才开端打量屋子里的人。
“得闻巴图两个孩子都关押在卢龙,可有这回事?”
“拜见长公主殿下,感激公主为小人找回大黑。”
游走在皇家秘辛的边沿,谁不猎奇呢?
赵胤拱手,“微臣不敢。”
很明显,他是陪宝音同来的,又或许是想来看一眼儿子。总归,看到赵胤的父亲,于时雍而言,比见到长公主更抓严峻。
宝音责怪地看一眼白马扶舟,视野掠过沉默的甲一,俄然长叹一口气。
宝音脸上的忧色,禁止,却没法完整粉饰。
“四十年了,阿木古郎在漠北草原苦心运营,不过想让草原人过上好日子,老有所养,幼有所依,不愁温饱,他哪曾有过一丝一毫并吞大晏的野心……”
但是,在甲一有生之年,从未姓过赵。
“舍不得,但长公主喜好,是我的幸运,天然要忍痛割爱。”
卢龙塞依山而建,每个室第都有层层往上之感。宝音长公主居住的处所,恰好是囚禁乌日苏和来桑的小院中间,也是个独立的寓所,得知宝音要来,白马扶舟早早派人清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