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他又软下嗓子劝道：
去东宫探风的小寺人已然来报，锦衣卫节制了东宫和乾清宫，东厂也插了一脚，她的弟弟被几个寺人带去了蚕室（入宫阉割的处所）。
……
她蓦地拔高的声音锋利刺耳，一身凤袍严肃端庄，气势逼人。
产后衰弱的镇静后悄悄坐了半晌，俄然转头看身侧的奶娘。
“殿下，陛下叮咛过，他睡着的时候不见任何人。老奴，老奴做不得主啊。”
“难过甚么？”
但是，若执意不开，他又当如何自处？
满是假的。
“孩子，娘只要靠你了。”
“顾太医刚服侍陛下喝了药，怕是不便。”
这是要倒打一耙吗？
“难过了？”
李明昌走到门边，肃立半晌，清了清嗓子，对门外的人道：
嬷嬷怕钥匙被抢，直接咽进了肚子里，然后以死殉主了。
赵云圳吸鼻子，“没有。”
嬷嬷见状惊了惊。
赵胤道：“李公公，若非这个大夫确有几分真本领，本座也不敢主动请缨。还请李公公开门，不要迟误陛下病体康愈为好。”
时雍低头：“晓得还愣着干甚么？”
赵云圳笑了。
大门紧闭着，鸦雀无声。
沉寂半晌，俄然传来一声骚动。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你们都先归去吧，等陛下醒过来，自有定论。就别难堪老奴了。”
“李公公。”赵胤俄然站起家来，对着大殿朗声道：“下官实在担忧陛下龙体，特地带了个专治重疾的大夫入宫，可否让她入殿为陛下问诊？”
赵云圳嘲笑，“你怀里的才是你的亲生儿子，本宫不是。若不是你‘掏心掏肺’的待我，我又怎会养成那好逸骄狂的性子，又怎会荒唐不羁惹父皇心烦？若不是你‘掏心掏肺’的待我，你又怎能获得父皇宠幸，生下这个杂种——”
“陛下，陛下啊，你快快醒来，为臣妾做主吧。”镇静后哭泣一声，抱着小皇子软倒在乾清宫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寺人尖细的嗓子带着夜色的凄厉，传入乾清宫。
“我甚么都晓得，还是会难过。”
时雍紧紧握住孩子冰冷的手。
两个奶娘身子颤栗，此中一个扑嗵跪下，另一个颤颤歪歪地走到小床边将襁褓中的小皇子抱起来，低头递给镇静后。
“母后好会说话。母后如果有兴趣，不如移驾东宫，去看看那满地还没有来得及收殓的尸首？要儿子命的人，不恰是母后你么？”
时雍看着孩子的小脑袋。
镇静后紧紧抱着小皇子，俄然饮泣。
殿门外呼啦啦跪一地。
他们没有动。
“把小皇子抱过来。”
镇静后抱着襁褓，身披红色大氅，在嬷嬷的搀扶下渐渐走到乾清宫的台阶上，冷静接管了世人的参拜，然后眼望黑压压的人群，冷冷隧道。
镇静后缓缓感喟。
引狼入室的傻孩子。
四周鸦雀无声。
她绝望地看着怀里不谙世事的小皇子。
可惜。
夜幕下朝她走来的赵云圳，不再是阿谁会向她撒娇的小孩子了，他走得很慢，眼神锋利，细雨落在他身上，他也恍若未觉，看着她，仿佛见到仇敌。
赵云圳只是笑。
镇静后神采一变。
镇静后渐渐接过，尖细的手指将襁褓往外拨了拨，看着孩子红彤彤的脸，眼圈泛红。
东宫的门实是坚毅，好几小我上前，用了好大的力量，终究砍掉锁头。
镇静后嘲笑。
脸对脸，二人目光相触，赵胤眼底杀气敛起，浮起一丝庞大的担忧之色。时雍看懂他的心机，抿了抿嘴，朝他缓缓点头。
大门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