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错了。”
赵胤从不肯让人靠近，大多时候很沉默，但他也很少生机，只要不触到他的逆鳞，其实在无乩馆做下人是很舒心的，主子少，没人乱发脾气，丫头小厮都很自在。
“一时之欢罢了，谈甚么豪情？”
婧衣目光透暴露几分恶相。
固然赵胤是个伤员，从他目前的伤势看来，即便躺在他身边也不会有伤害，但是时雍感觉赵胤此时的眼神有点古怪，不纯粹。今晚她把他获咎狠了，一时半会还是阔别为妙。
“娴衣，你向来不会难受吗？”
在这里躺下？时雍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敢信赖这话出自赵胤之口。看来“近朱者赤”这话一点不假，赵大人在她的熏陶下，终究要褪去保守陈腐和老呆板，踏上康庄大道了么？
“拿巾子，服侍大人擦身。”
赵胤看她诚恳了，眼中的戾气渐渐收敛，面庞规复了安静，身子也懒洋洋地躺了归去，就像方才的气愤未曾产生过普通。
这是个面冷心软的女子，她见不得婧衣这副模样，会心生怜悯。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不但把婧衣吓得魂飞魄散，也震得朱九和谢放生硬了身子，而时雍一看这景象，感受要糟，偷偷迈着小步就想往外溜。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大人，你完了。”
时雍嗯声，“是呀。”
背后，赵胤的目光如芒在背。
咚的一声，婧衣跌坐地上，满脸惊骇地看着他。
谢放和朱九熟谙婧衣多年，相互比较熟谙，他们从未见过婧衣如此，见状都有点不测。
她平常是个闷葫芦，不爱多话，也可贵这么掏心掏肺，但是婧衣明显不肯顾及多年姐妹情分，闻言幽幽怨怨地嘲弄她。
这话有点耳熟……
“滚出去！”
“豪情之事如何能比？”
婧衣暴露一个娇美的笑容，渐渐弓下腰就去试了试水温，然后走向赵胤，“爷，奴婢服侍您宽衣……”
赵胤淡淡道：“是爷的性命紧急，还是礼数紧急？”
娴衣沉默。
“不！”婧衣俄然恼了，双眼通红地盯住娴衣，“谁说我要嫁人？我不嫁人，我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我是，你也是！”
“难受甚么？”
岂料，赵胤竟猛地掉头看她。
她摇了点头，目工夫凉凉地盯住娴衣，“夫人派我们过来照顾大人时说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
她很快淡定下来，掀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胤，“大人当真要我在这里寝息？”
这是爷的警告。
娴衣皱眉：“你何必？”
“婧衣！”相处那么久，相互还是有些体味，娴衣看着她眼底的寒光，俄然有些心烦意乱，“你为甚么就不明白？我们是奴婢，是下人，主子若宠幸我们，是福分，主子不要我们，是命！你能不能收敛点？做好本分。”
婧衣道：“夫人让我们相亲相爱，一同照顾大人起居，为他生儿育女，做他背后的女人，不嫉不妒……我们做到了，我从不妒忌相互，我们情愿一起照顾大人，从不敢苛求做他独一的女人。但是这个宋阿拾，她骄横放肆，独占爷的宠嬖，不准我们靠近爷。就在刚才，她还谗谄我，明知爷在气头上，让我出来挡刀……”
“无乩馆的端方，你如果忘了，就去庄子上好好检验。”
时雍悄悄一叹，“公然美意没好报。”
本日之前，二人同在无乩馆，可赵胤来去仓促，除了摆饭收碗，婧衣很少有机遇能像时雍那样每天陪在他身边，乃至于每一次看到赵胤，婧衣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即便他的神采不那么都雅，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