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婵本就是一个极有主意的女人,奉告时雍这件事,也就只是奉告罢了,并不是要让时雍替她拿主张。
时雍又道:“我这么说,并非是劝嫁,更不是替陈萧说好话,而是奉告你究竟本相。要如何决定,仍得你来考虑。”
当赵胤伴随太子殿下前去天寿山时,时雍正在前去良医堂的路上。
乌婵视线微垂,缓缓道:“有甚么使不得?阿时得了幸运,就相称于我得了幸运……”
时雍惊奇,“这么说,你也是三月?”
这天傍晚,乌婵过来了,让班子里的武师抬了两个箱笼出去,里头有金银玉器,也有绣鞋衣裳,瓷瓶宝器,非常丰厚,说是要为时雍添妆。
王氏愁眉不展地瞥她,“这是你的面子,怎能不筹措?我们家第一次办丧事,不能让人看轻了去。今后阿鸿还要娶媳妇呢。”
乌婵与她对视,忽而一笑:“三月二十八,与你同一天。他们说,这是整年最好的婚期,双春兼闰月,错过等三年。我既然能与阿时同天婚期,已是最大的丧事,天然便应下。”
嗯?
乌婵温馨地听着,仍然没有说话。
呼喇喇一行人出得城来,热烈不在,却见乌啼鹊噪,郊野冷寂,荒郊坟冢处,纸钱灰烬。
本来是担忧这个?时雍不免感觉好笑。实在之前宝音已经表示过了,要给她添一份丰富的嫁奁,这事王氏也知情,现在她心下这么别扭,必定是感觉富娘备的嫁奁厚,穷娘没有银子给女人陪嫁,脸面过不去吧?
她把白马扶舟那日所说的话,原本来本地奉告了乌婵,看她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半信半疑,又道:
路上行人欲断肠。
乌婵抬了抬眉,慢吞吞将瓷瓶接了过来,在手中把玩半晌,俄然勾唇一笑。
春秀明白她的意义,重重点头,“蜜斯放心,我就守在门外,谁也进不来。”
宋家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东西,心惊肉跳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这说法让乌婵嗤之以鼻,以为觉远徒有浮名,一派胡言。
想得可真远。
过礼那天宋老太也来了,眼热得将近燃出火光来。
每到这个时节,扫墓祭祖便是甲等大事,男女老幼纷繁出城,担提樽榼,摆上供品,高插坟飘,除草添土、焚楮锭次,玄色的纸钱如胡蝶般纷飞。
时雍转头一笑,取出瓷瓶交到她的手上,“我们对少将军能够有些曲解。”
祭祖之仪极其昌大,那日天刚见亮,一行驾辇便从皇城大门而出,缓缓步入绵绵阴雨当中。
听她这语气,对她与陈萧的婚事是一点都不抱但愿的模样了。
“婵儿,婚姻大事,千万不成负气而为……”
时雍瞧着满屋的喜红色,头都大了,古时结婚可真是庞大。可她偏生向来就不会这些粗活儿,既然有人帮手,干脆便偷懒。
“这如何使得?”
只见抢先一行甲士旗号、麾纛曲盖,厥后便是锦衣校尉,幡幢宝帜、步行侍卫、前面跟着保护官和侍从武官,各种祭品琳琅满目,让人目炫狼籍。伴随的人,除了亲王、郡王、皇亲国戚,另有公侯伯爵,外务总管、司礼监、御前供奉官以及陪辇的文武大臣,锦衣卫、羽林卫、一个个铁马银镫、执戟持刀,高大俊气,彰显着大晏的国力和武力,让前来观礼的四夷馆番属各国之人都不免赞叹天朝上国的威仪。
时雍只能由着她去办,大不了前面再补助她些银钱就是。
乌婵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他们都很焦急,说是过了三月,便没有甚么好日子了。”
时雍道:“这么快?是甚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