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了一辈子的姐妹，此生同赴鬼域，下辈子持续做姐妹，想来也是一桩美事。对不对？”
世人都有些惊奇。
如何样戳心，他就如何说，仿佛非得把陈岚扎得千疮百孔不成。
陈岚眼底浮上雾气。
这事宝音早已晓得，但再次听来，仍然有些止不住地颤栗。
只可惜，人间只要一个娘。
“一个公主不敷分量，那就两个公主好了。”
世人都不肯意宝音涉险，纷繁出声。
“长公主殿下，你若不想让通宁公主血溅当场，就让你的人缴械投降。兀良汗夙来虐待俘虏，可饶你们不死。”
“殿下，不成！”
“我在兀良汗叫芮广，实在我是南晏人，真名褚芮广。”
褚道子苦笑。
“如果有一天，我们此中一人成为别人手上的人质，用来逼迫另一小我做不肯意做的事情。做还是不做呢？”
宝音本能够不这么说。
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一蹙一笑，相互都非常熟谙。
骄阳苍穹之下，一个黑衣黑袍的男人顶风而来，肥胖颀长的身子衬不起袍服，一身衣衫宽松得仿佛是飘零在他的身上。但他身姿笔挺，竟有些卓尔不凡。
白马扶舟神采一变，惊呼：“母亲……”
这算不算会要命？别无他途了？
他突地抬手，表示摆布的弓箭手筹办，然后盯着宝音道：“长公主敢不敢从我的箭阵中走过来？只要你有本领走到我的面前不倒下，我便放通宁公主分开。”
稍顿，他收住神采，脸上阴沉了几分。
“你是谁？”
陈岚在兀良汗的光阴，几近满是暗淡与不堪。一听兀良汗三个字，她神采便褪白了几分，再盯褚道子的眼神，便添了几分模糊的不安。
“褚老来了？”
有人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先帝的影子。
陈岚眸底通红，嘴巴微微颤抖，语不成语，“姐姐，是我扳连了你。”
但是，宝音抬手禁止。
宝音迎着乌日苏戏谑的目光，仿佛晓得他在嘲笑甚么似的，抿了抿嘴，大声问：“如果你想威胁大晏朝廷，通宁公主的分量不敷。”
用亲生母亲威胁别人的人，宝音第一次见。
认不得了。
“巴图是阿木古郎的儿子没错。但是你，乌日苏，并不是巴图的儿子。兀良汗的将士们，你们能够接管一个叛变祖宗篡位而来的汗王。难不成，还能接管一个来源不明，底子没有阿木古郎骨肉的人，成为你们的汗王不成？”
“你是何人？我认得你吗？”
陈岚眼睛眯了眯，看他半晌，点头。
“通宁公主，可曾记得鄙人？”
陈岚不动声色，一动不动。
“别废话！”宝音冷着脸，转头又看了看陈萧和元驰等人，“记着：不消管我存亡，不消理睬他的任何威胁。我一走，你们当即带众退回皇陵，等候救兵到来。信赖阿拾，用不了多久就带人返来了。”
宝音冷哼，将手上长剑递给白马扶舟。
宝音说：“做。两害相权取其轻，保住性命要紧。”
宝音举头挺胸，“一言为定。”
说到这里，他看向迷惑的世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乌日苏的脸上。
宝音大喇喇地摆摆手，“死罢了，何足惧哉？乌日苏，选吧。”
“不必劝我，我主张已定。人总有一死，葬身阴山，我之所愿。”
她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陈岚，俄然笑开，眼神里暴露几分柔嫩。
“要我死能够，投降没门。”
陈岚心机脆弱、敏感，不能让她感遭到被放弃……
哪怕她在乌日苏手上实在比宝音更加安然。
宝音淡淡一笑，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