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小僧忧心之事，是藏经阁收藏的《血经》一部，随之失窃。故而，侯爷这时前来拜访师父，小僧焦头烂额，这才不敢挽留侯爷住下。本来是想先措置好家事，等师父出关有个交代……唉，既然侯爷留了下来，那小僧只能说个清楚，让家丑传扬了。”
若当真是几个孩子突入人家寺庙中干了这事，也怪不得和尚活力了。
慧光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凌厉地扫过赖顺。
藏经阁红墙青瓦、单檐翘角，建得古朴高雅，阁中油漆彩画，碑文雕镂都非常新奇活泼，
“慧光师父前头带路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时雍有些头大。
“空口无凭。一个足迹就指我儿犯事，另有没有国法了？哪个晓得是不是你寺中小僧干的？”
赵胤没有多说，目光浅淡地掠向面前的二人。
本来是熊孩子作歹呀？
毕竟藏经阁的狼籍看得见，慧光又慎重地对菩萨赌咒，看似也不像扯谎。
慧光沉声道：“前日，鄙寺还是开门迎客，入寺进香、参拜的人络绎不断。谁知，几个小公子偷偷跑到藏经阁，爬到菩萨顶上，玩弄守阁弟子，当场以小便淋头……守阁弟子见他几个年纪尚幼，未打未骂，只是好言相劝，让他们快些出去找寻父母。原觉得他们是来寺中进香的孩童，守阁弟子只将人轰出去，并未作他想。为免秽气污了佛祖，守阁弟子仓猝闩上房门，回房换衣。岂料，这几个小公子当真恶劣，竟然人叠人地翻墙而入……”
时雍没有听到慧光与赵胤交代《血经》的那一段话，但她伴同赵胤进入了藏经阁的暗室，看到了一个大开的铁箱。
总算是体味到了当代断案的难处。
慧光仿佛有些踌躇，看了看赵胤身边的人，低低道：“可否请侯爷借一步说话？”
慧光道：“侯爷，这边请。”
“奸僧胡说八道！”赖顺气得涨红了脸，呼啸道：“我儿夙来晓事端方，之前陪他娘来寺里进香，从无错处，怎会俄然就做出这等蠢事来？”
说到这里，慧光的眼睛盯住赖顺。
慧光猛地扭过甚，冷冷道：“这就要问公子了！”
不待赖顺辩驳，慧光又对赵胤道：
慧光看他一眼，“究竟摆在面前，鄙寺的丧失，小僧都没有来得及与施主清理，难不成施主还要一口咬定是鄙寺逼死公子，要让鄙寺赔你银子安魂不成？”
赵胤侧目，“事发时，你在那边？”
赵胤渐渐从他手上接过经籍。
“村中小儿返来，没人说到了藏经阁，更没有人说损了经籍。你们凭甚么说是我家小子干的？”
一听这话，慧光脸上略有恼意。
既无监控又无鉴定技术，各说各话，如何鉴定谁真谁假？
“既是道常法师所著，就没有再誊写保存么？”
“削发人不打诳语，小僧对佛祖赌咒，所言句句失实。再有，小僧与公子和施主无冤无仇，岂会以破坏寺中经籍的体例，用以歪曲几个孩童？哪有这类事理？”
但是，赖顺等人明显不平慧光的控告。
看他说得眼眶泛红，赵胤的双眼微微眯起。
“既是铁制庋具，其重量必然不小，一个小儿如何能带走？”
时雍无语。
赖顺再次变脸。
……
“侯爷……”慧光一向走到偏殿，等赵胤站定，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血经》出自道常师祖，实乃我庆寿寺镇寺之宝。我听师父说过，此经系道常师祖以本身鲜血，伴以金粉、红铜、朱砂、珊瑚、松石、珍珠等物写就，载以师祖毕生所学。只此一本，别无其他。此番失窃，小僧当真是愧对师祖，愧对师父，死不敷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