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光忸捏地看着他，“师父罚门徒禁足半月，已然届满。门徒本日是来向师父问安请罪的？”
慧光昂首，嘴巴张了张，有些不测，最后没有辩论。
“嗯。”
“不不不，我不贵重，我就几十斤，倒是大师看着挺重的。”
“别怕。如果赵胤敢判你重刑，我跟他没完。”
赵胤想了想，搓额：“不必了。吃力不奉迎。我若脱手，她转头就得咬我一口。”
“郡主，我等受多数督调派，是为保护你而来，岂能就此弃你而去？再者，霄南镇案件已了，留下也是无用，何必累着自个儿？”
庆寿寺是和尚庙，虽说迩来也领受了一些染上疫症的女患者，可她们都不入后院，不进居处和禅房，但是，时雍分歧，她一来就要了前面最僻静的院落――觉远本身住的阿谁禅院。
吕雪凝看到昔日忠仆的骸骨，哭得不能遏止。
时雍朝她重重点头，又搂过她来，小声在她耳边道。
这些人满是当初跟着吕雪凝母女从京师出走的丫头和仆人，全都惨死在庞淞的手上。
“拭目以待。”
活了这么久，他还没有听赵胤这么评价过别人。
谢放微怔。
时雍一走，这位就像魂儿被抽走了似的，白日里繁忙起来还好，一到夜间独处时便是这一副模样，孤孤冷冷，谁也不知他在想甚么。
时雍在她后背上悄悄拍抚。
慧光方才进得门来，一看这景象，从速上前扶住他。
“有没有罪，该不该受罚，最后都要由律法来定。不过，雪凝，你也别怕。你是受害者，杀人本非本愿，更何况，你杀的是恶人，算是除暴安良。又帮手了我们破案，抓获了朝廷通缉要犯庞淞，这是立了大功的，朝廷定会秉公措置，不会让好人蒙冤的……当然，我也会为你讨情。”
说罢，他拍拍膝盖，幽幽感喟。
“师父……你没事吧？”
“妖孽，妖孽啊。”
“等其间事了，我再来祭拜你们……”
为全主仆之情，她奉求世人重新挖坑填埋，垒了坟头，又将刻了他们名字的木头插入坟前。
藏经阁的事情，觉远当着赵胤和时雍的面儿没如何着，待他们前脚一走，后脚就将慧光禁了足，责令其闭门思过。
临行，时雍让他们带了吕雪凝母女回京。
一波又一波的人上得山来，找觉远要说法。
非论是不是被迫，吕雪凝殛毙阿旺是究竟，是此案的关头人物，而兰氏也是此案的首要证人，须得一同到锦衣卫受审。
虽说“女中豪杰”几个字，听上去批驳参半，但也是赵胤对时雍才气的承认。
时雍淡定地说着，神采那叫一个端庄：“再者说了，大师是削发人，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尘凡皆无，又何来性别之分？诸法空相，无受、想、行、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男不女……便是我与大师住到一起，我信赖旁人也不会胡乱嚼舌的。”
十天干此行的首要任务，实在是庇护她。
分开板屋之前，世人在吕雪凝的指引下，在开垦的菜田一角那堆乱石里启出几具尸身。
“多谢你……阿拾，实在我不怕死，但我传闻，问斩是要游街的，我不想这事又闹得人尽皆知，更不想再看那些讨厌的、嘲笑的、仇恨的脸……我受不了……”
“是。”
不男不女？
“郡主此番前去霄南镇，抓了庞淞，了结案情，已是大功一件。你说她还要留下来做甚么呢？”
……
抓住庞淞，算是不测之喜。
觉远深深提气，打个佛手，“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