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已经请了十来个大夫了,这些日子走马灯般,却都不见效。宫里的太医也请来过,可面对昏睡着的蓝哥儿,都束手无策,让她预备后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另有甚么体例?

已是四月的天儿,蠓虫小咬儿垂垂地多了,大少奶奶带着蓝哥儿,恐怕被这些小虫子咬着孩子,早早地就把纱屉上了。

“快把她给我拉出去!”崔老太君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罗锦心了,只想把她给赶出去。

“那好,现在就把屋里的人清理出去,翻开窗子,摘下纱屉,把蓝哥儿身上的衣裳全脱了……”锦心木着脸叮咛着。

崔老太君气得尽管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崔老太君已是气得浑身颤栗,这个外孙女如何如此不知好歹?她这重孙子已经如许了,她偏还说他没命。

这话明着呵叱丫头,实则指桑骂槐,暗指锦心不懂端方。

卢氏见这景象,忙喝止房氏,“你别听她瞎扯,一个女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懂甚么?哪敢让她给蓝哥儿胡治?”

锦心哪能让这个大表嫂给本身下跪,忙两手托住房氏,吃紧道,“大嫂先别慌,想让我救蓝哥儿,你得先听我的。”

她呼哧一把就把蓝哥儿身上的棉被给翻开了一层,伸手就把屋里的支摘窗给翻开了。

房氏也是神采发白了,不敢置信,“mm,蓝哥儿本就病着,再脱了衣裳,冒了风寒如何办?”

闻声锦心这么说,房氏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般,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蓝哥儿即便穿得再厚盖得再多,大夫束手无策,也是一个死。

老态龙钟的崔老太君被这股冷风也给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抖动手声嘶力竭地指着锦心喊,“作孽啊,我的敏儿如何生出你这么个桀骜不驯的女儿来?你给我出去!”

正坐在罗汉塌上哭着的房氏也抬开端来,红肿着双眼望着锦心,呆呆地不知所云。

卢氏已是气得面色乌青,豁地站起家子,指着锦心就骂,“大女人这是要做甚么?仗着老太太疼你,想冻死蓝哥儿不成?”

声音里已是添了几分不耐烦了。

说着说着,她又不着陈迹地把崔老太君给捎上了。

本就气不顺的她,那里会真的体贴蓝哥儿的存亡?蓝哥儿又不是她亲孙子,不过是逮着个机遇想整治锦心罢了。

崔老太君也不睬会,只冷冷喝道,“还不把女人送出去,这儿忙慌乱乱的,让她来做甚么?”

崔老太君和卢氏一听这话,内心顿时就憋得慌。甚么叫“把屋里的人都清理出去”?莫非她们太祖母、祖母辈分的人都不能在这儿了?

这些丫头也实在是弄不懂,常日里温婉仁慈的罗女人,这会子如何像变了小我一样,竟这般不懂事儿了?

可蓝哥儿是房氏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自是最体贴儿子的存亡了,硬拉着锦心的手不放,“求女人有体例快点儿救救我儿,我给你跪下了……”

事到现在,纸里包不住火,就算崔老太君大家都不敢说这个“死”字,但是房氏身为母亲,怎能不晓得秘闻?

蓝哥儿已经病了好几日了,高烧不退,昏倒不醒,饮食不进。听大夫说京中很多小儿都得了这个症候,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她怎能不忧心如焚?

白露和榴花一见老太太被气得不轻,忙上前去拉锦心,“女人,快走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锦心晓得本身现在不受待见,但是听着房氏那悲戚的哭声,她还是硬着头皮挑了帘子进了里间。

不等房氏做定夺,卢氏就气得拍案而起,乌青着脸,呵叱锦心,“大女人,你这是拿我们蓝哥儿闹着玩呢吧?蓝哥儿但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他万一有个好歹,你还让老太太如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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