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山顿时一愣,他本来是要以此作为话柄指责言思道,谁知他抢先一步招认不讳,并且还辩白得理直气壮,本身倒不好再次叱骂于他,只得嘲笑道:“方才中间自称是不要命也不要脸之人,看来公然不是谦善之言。”

耳听墨寒山划下道来,言思道不由心中暗道:“若论才干,这位墨家巨擘也算是当世之俊彦,固然看似谦虚恭敬,实则心高气傲。眼下如果一味让步,今后他不免不会与我难堪,倒不如借本日之机和他做个了断。”当下他哈哈一笑,反问道:“以是寒山老兄这十多年来面壁天山,专研论争,已经想出了胜我的体例?”

听完墨寒山这番报告,言思道不由长叹一声,点头说道:“看来是我出门前没查皇历,以是有些倒霉,这才短短两个时候不到,怎会有这很多人要来找我较量?方才那双瞳小羽士咬住我不放,临时当作一条疯狗便是,但寒山老兄身为一派之主,又怎能如此意气用事?照我看来,寒山老兄的说辞是假,要想以此禁止我追捕公孙教主才是真,是也不是?”

言思道也进到石室当中,笑道:“天底下所谓的‘承诺’,又或者是‘商定’,乃至是‘誓词’,不过是束缚俗气世人的手腕,是聪明人编造出来乱来傻子的东西,寒山老兄乃是人中龙凤,又岂能将这些虚幻的东西当真?你看我此番将墨家囚禁公孙莫鸣的动静流露给神火教,还带着积水和明火二尊者一起攻上墨塔,岂不是早已违背了你我当年在嘉峪关定下的承诺?以是寒山老兄如果还因为当年的一个承诺耿耿于怀,未免也过分陈腐了些。”

说着,墨寒山便伸手将两人之间的阿谁粗瓷大碗倒扣在地上,向言思道浅笑道:“义山诗云:‘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你我本日无妨师法汉唐前人之风,用这个瓷碗玩几局‘射覆’如何?”

墨寒山微微一凛,兀自沉吟半响,反问道:“中间一再托推,莫不是怕了我这个部下败将?”言思道大笑道:“激将法对我没用,只要寒山老兄高兴,说我是懦夫也好,说我是废料也好,哪怕说我是猪是狗都行。”

说到这里,墨寒山直视言思道的双眼,沉声说道:“墨寒山身为天山墨家的巨擘,半生专研墨家世代相传的这几门绝技,从不敢有涓滴懒惰,窃觉得‘论争’第1、‘墨守’第2、‘构造动静术’第三。谁知当年在长城嘉峪关上的那一场论争,却败在中间这位名不见经传之人手里,当场摧毁我了数十年来建立的信心,在其间闭关静思的这十多年里,更是心丧若死、万念俱灰。以是你我之间就算没有承诺,本日与中间的这一场较量也是在所不免,不然既有中间活着,墨寒山又何必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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