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道不料这小羽士竟然争强好胜到如此境地,只得苦笑道:“既是如此,愿闻其详。”得一子便沉声说道:“道生一,平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若说两仪是‘二’,太极便是‘一’;而在‘一’之上,实在另有‘道’,也便是‘无’。既然你已经用这两枚印章布下‘混元太极阵’,何不借此步地为根本,再在当中另加一道‘道常有为’之阵,以有为之‘无’替代其间阵眼,从而令整片树林里统统的阵法自化,尽数归于虚无?如此一来,才算是真正破解了其间步地,并非仰仗青田先生的安排。”

他话刚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倒是得一子已从谢贻香手中接过一个古旧的木盒;抽开盒盖,内里则是一枚牙红色的玉玺。言思道顿时神采一肃,望着玉玺印面上的几个篆字,脱口问道:“世被骗真存有费长房的‘霄光文火神印’?要晓得传说到底只是传说,你这枚玉玺,只怕倒是后代之人捏造的假货。”

此时得一子行动在她看来,也是一样的事理,最后谢贻香只是模糊记得,本身仿佛听到了甚么奇特的声响,既像钟鼓齐鸣,又似琴瑟合奏,再细心辩白,却又仿佛是风过山林、浪打礁石的六合之身;不太短短一顿饭工夫,面前已接连呈现好几次明暗变更,就连身边的言思道也是神采凝重,一向死死盯着得一子手里那枚霄光文火神印。

要晓得自从进到这片青田先生布有阵法的树林中后,得一子对于其间步地的统统解释,她都能够勉强听懂,但是对应到本身在这片树林中的见闻,又或者说落到阵法变幻的实处,她倒是茫然不解、一无所知,完整看不明白。

听到这话,言思道不由目光闪动,缓缓说道:“道常有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久闻道家有一门失传已久的上古阵法,名字就叫‘道常有为’,想不到竟是由鬼谷道传承了下来,倒是令人不测得紧。固然我平生无缘得见此阵,却也晓得要想催动‘道常有为’,非得依仗神物的加持不成,也便是道家俗称的‘法器’,莫非小道长身上……”

言思道听得眉头微皱,随即说道:“你我受邀前来,至今还没见到这位青田先生,眼下既然已经悟出破阵之法,又何必再节外生枝,白搭力量?何况比起‘得失’二字,一时的‘胜负’又算得了甚么?”得一子却缓缓点头,果断地说道:“未见其面,便要先输一局。你不要这张脸,我要。”

随后得一子便径直踏入言思道布下的“混元太极阵”中,一手持印在胸,另一只手则捏起一枚燃烧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接下来产生的事情,谢贻香虽是历历在目,却已不是她所能了解的范围。

得一子持印在手,向言思道举步靠近,用他那对灰红色的瞳孔直视言思道,缓缓说道:“费长房平生降妖除魔,留此神印,千妖伏法,百鬼避退。持此印者,可印篆牒,上起神龙发风雨,命令五岳驱城隍。以是此番在我前去宁义城之前,特地为你三访平舆,这才终究寻来此印。”

随后一行人便沿山路往劈面的山岳上而去,到厥后山路变得愈发崎岖,言思道乘坐的四轮车便已没法通行。但是他始终舍不得丢掉这辆破车,竟然叫那两个七八岁的孺子和他一起抬着车攀爬,直累得气喘吁吁。谢贻香瞪眼了他好几次,最后终究忍不住问道:“你是腿脚有弊端还是脑袋有弊端?莫非你下半辈子便离不开这辆破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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