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心中一动,立即想起了方才在姚家古宅的阁楼废墟中,发明的那尊浑沌石雕。谁知那曲宝书却说道:“这句话里的‘浑沌兽’,指的却不是传说中的神兽浑沌,更与我们之前在姚家古宅看到的那尊石雕没甚么干系。传说是这鄱阳湖沿岸,常有神异的迷雾呈现,形如一团棉花,不管是植物还是人,前一刻还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后一刻便被这团神异的迷雾覆盖起来;待到迷雾消逝以后,便再不见这些植物和人的踪迹,就这么无缘无端地平空消逝了……”

听到这里,谢贻香仿佛将整件事情串连了起来,当下再也按捺不住,摸索着说道:“我曾听人说过,之前朝廷那批两千万两白银的军饷,本是通过船队沿长江西行,由水路运送至湖广,却不料在江州地界俄然转向南行,径直开进了鄱阳湖中。听前辈所言,这鄱阳湖上沉船,另有那吞人的迷雾,莫非朝廷运送军饷的船队,便是这般失落的?”

谢贻香听他亲口承认,不由哑然半响。那潮音洞曲掌门的鼎鼎大名,她自是早有耳闻。在很小的时候她便听父亲谢封轩提起,说这位曲前辈本是河间人士,因为不满前朝的残暴,这才孤身从黄河扬帆入海,到普陀山归隐。不料那普陀山地处海上航路要塞,又恰逢国弱之际,中原人士多受前来互市的异国人士欺辱,因而这位曲前辈便扬我国威,前后大败扶桑、高丽等国的数十位妙手,终究成创建了潮音洞一派,更以潮音洞掌门自居,这才有了“黄河一曲东入海,海上禽兽尽低头”的盛誉。

曲宝书见她一向胶葛这句话不放,不由微微一笑,说道:“这但是句老话了,就穷酸所知,也传播了有一二十年之久来,别离是指的产生在这鄱阳湖一带的四大神异事件。此中的‘鄱阳湖’,天然便是指鄱阳湖上在赤龙镇四周水域的奥秘沉船之事,这些日子你在赤龙镇里瞎闲逛,想必也听镇上的人提及过,说是甚么赤龙的阴魂作怪,用心弄翻了船只,这倒是不必穷酸多言;第二句的‘老爷庙’,则是有些扑朔迷离了,传闻是指当年天子曾筹算在这鄱阳湖畔修建一座‘老爷庙’,到最后却不知何故不了了之……”谢贻香赶紧插嘴问道:“‘老爷庙’是指朝廷曾下旨在鄱阳湖畔制作的一座庙?那是甚么时候的事,我如何没传闻过?”

谢贻香听得心惊不已,本来面前这个儒生打扮的曲宝书,竟是那潮音洞的前掌门人,心中顿时暗自生畏,思虑道:“怪不得这位曲前辈能与当今峨眉剑派的第一妙手戴七同业,似他这般身份职位,确然不在戴前辈之下。要晓得那东海普陀山乃是东方各国在海上互市的堆积之地,数百年来一向纷争不竭,潮音洞更是堆积了各国武技之精华而建立的门派,派中所传的武功也是与时俱进、日新月异,向来是有能者居之。这曲宝书父子三人身在如此局面之下,竟然能蝉联三届潮音洞的掌门,直教‘海山禽兽尽低头’,其武功之高天然可想而知。”

因为这位潮音洞的曲掌门素居东海,几近再没有踏足过中原,更没几人见过他的庐山真脸孔,乃至就连他本来的姓名也不清楚,以是谢贻香方才说甚么也没能将这儒生打扮的曲宝书,和这位申明远扬的潮音洞曲掌门联络起来。要不是方才偶然间见到他后襟里那柄半开半合的折扇,又想起当年颤动金陵的“撕脸魔”宁萃那柄油伞,谢贻香是不管如何也猜不出面前这个曲宝书的来头。

只见曲宝书哈哈一笑,说道:“二十年前大败各国妙手的潮音洞掌门曲若海,那是已故的家父;家父身亡以后,直到三个月前的这段日子,这潮音洞的掌门便是戋戋穷酸了;至于眼下,舍弟曲宝画已然接任潮音洞掌门一职。也便是说,我潮音洞前后曾有过三位曲掌门,都是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以是你方才问我曲直掌门的后辈还曲直掌门本人,却教我如何答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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