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沛消化了好久，才接管了这个实际。
穆青澄心生不忍，出声帮腔道：“大人，看在柳沛孝敬的份上，请遂了他的情意吧。待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可放心、照实的招认了。”
陆询抿唇不语，独自走到陪审位坐下。这里是宋纾余的主场，轮不上他淌浑水，并且，他师出知名。
这一番话，以退为进，明褒暗贬，令梁侍郎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好你个……”
宋纾余说话涓滴不留余地，盯着梁若鸣的眼神，像是如刀的利刃，令梁若鸣心头无端生出几分惶恐，再不敢多言，灰溜溜的坐回了陪审位。
然，他尚未说完，穆青澄甩开他，大步迈入了公堂。
陆昭的话，言犹在耳，当时他果断不信，现在，却有些摆荡了。
浓厚的哀痛和绝望，覆盖在他灰白的脸上，令他看起来像个活死人似的。
宋纾余不想挑破，可他的隐暗淡示，竟刺激的陆询说了实话。
跟着宋纾余手中惊堂木重重拍下，柳沛再次被传召上堂！
季越欣然一笑，走到近前，在穆青澄中间的监审位上落座。
柳沛沉默半晌，才机器地爬动着嘴唇，道：“玄月旬日晚，子时中，罪民用匕首杀了李沐，然后将李沐抛尸到了李府后院的天井当中。”
听到宋纾余的话，穆青澄当即点头，“不，大人，卑职现在不消歇息，大人承诺了让卑职参与公判的。”
是以，穆青澄福身一拜，言语平和，却不失力量，“卑职遵令！”
宋纾余侧目，睇着穆青澄，唇角勾出一抹笑痕，“那你跟他说，本官懒得华侈口舌。”
梁若鸣挖苦道：“呵，宋大人行事无度，目中无人，本官的定见，宋大人岂会放在眼里？”
衙役们手持“水火棍”，身姿矗立，精力抖擞，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非礼勿视。
陆询僵在原地。
穆青澄的视野，与柳沛隔空交汇，她直言道：“柳夫人本来是有解毒机遇的，但柳长卿放火，将解毒的药引乌梢蛇烧成了灰烬，那乌梢蛇在药酒里浸泡了十几年，算是珍稀药材，怕是不好再寻了。至于本日坍塌形成的毁伤，不会影响性命，但终归于身材无益。大夫说，迟些时候，柳夫人应当会醒过来的，届时，我们传召柳夫人鞠问，也答应以让你们母子见上一面。”
宋纾余抓了支红头签，“柳沛，要不是看在你本日供应图纸，助本官救了穆仵作，本官必得让你吃些苦头不成！”
梁若鸣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周身充满戾气。季越成心掉队几步，面色安静且安闲。
书办、攒典，随之上堂，坐于衙役身后的长桌前，备好记录供词的笔墨纸砚。
向来，哪有仵作坐在堂上，划一于主审的？即便是大人的师爷，亦只配站在大人的身侧，在需求的时候出运营策罢了。
宋纾余鲜少会展暴露这般霸气强势的一面，倒是让她忘了，他是身居高位，手握权益之人！
“是，大人！”
梁若鸣从恼羞成怒到大笑畅怀，神采窜改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反观陆询，宠辱不惊，神采淡淡，“梁侍郎过奖了，下官不敢当。”
宋纾余给了穆青澄一个眼神，穆青澄点点头，起家离座，徐行走到柳沛面前，道：“柳沛，君子一言，轮到你招认了。你且说说，你犯了甚么案子，以及犯案的过程。”
宋纾余略作思虑，道：“柳沛，本官现在回想起来，自柳长卿佳耦出事至今，你口口声声体贴的，只要你母亲柳夫人，从未问过柳长卿一句。如何，你跟令尊豪情不好啊？”
固然已故意机筹办，但亲耳听到这个凶信，仍教宋纾余乱了心神。他怔怔半晌，才面色不豫的回道：“我会照顾青澄，但不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