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工大哥了，咳了几声嗽：“也不是这么说，金饰中也有绝妙技术，可再好的金饰也能打出第二件来。玉石就分歧了，每一块好玉都有本身的纹路光彩，就算瑕疵也各不不异。而一旦断了碎了，就再也接不回了，即便你走遍九州，也找不回一块一模一样的来。”
“赤？”吕归尘低声念着这个姓氏，赤姓确切是个少见的姓。
“温了它四十多年才绿透了，”玉工悄悄叹了口气，“是我老婆结婚时候陪嫁的东西，人已经不在了，留个驰念。”
他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却惊奇地现那一泓绿意悄悄地退去了，整只环是透明的，仿佛水晶，只是此中一点，碧得乌，丝丝缕缕的翠绿是雾气那样在一点四周满盈开来，倒像是在一杯净水里投进一枚刺破的蛇胆。
吕归尘悄悄抚摩着，不由自主地暴露了笑容：“这枚翡翠环如何卖？”
“公子喜好这个玉鼎么？六百八十枚金铢，以这个玉材不算贵了。”玉工是个须斑白的白叟，拿一只掸子扫着玉鼎上的浮灰，对着看鼎的年青人笑笑。
“是……是宫里的灯号，”玉工喃喃自语，“阿谁红旗下的，仿佛是执金吾的副统领赤浩年将军！”
吕归尘赞叹地点点头：“这个倒是第一次传闻。”
吕归尘依言，对着阳光翻转翡翠环，说也奇特，那枚玉环一转起来，绿色顿时就活了，翠绿了了的碧色一时明丽，一时又收敛，深的时候像是古潭深处的色彩，浅起来底子就无色的。
玉工笑笑：“我虽是个磨玉的，也看得出公子大贵。公子这类人买的就是思念，再好的玉公子不喜好也是石头。”
“实在也是依托哀思罢了。故交不在了，你把他的旧物带在身边，感觉跟他的灵魂在一起了，实在不过是你内心惦着他。以是玉石无价，也就是说，他底子是石头，不值钱。”
“玉能寄人精魄，我也传闻过，是真的么？”
“嗯。”吕归尘点点头，“如果磨成带钩或挂件，或许就值钱了。”
那是一环翠玉在绛红的重锦中，像是一弯凝住的春水，随时都会流淌开来。
“这是……”玉工内心一寒。就算他不熟谙那七人的装束，总也熟谙那朵金色的菊花，那是下唐国主百里景洪的家徽。不是紫寰宫（注：唐国国主的宫室，装潢以淡雅为上，白梁紫柱，牌匾和刻画多用紫色勾画，以是有紫寰宫的名字）外务重臣和亲信大臣入朝面帝，外姓人不能奉此旗号。
等不得玉工的答复，吕归尘一起提着袍角，疾步冲了下去。他看玉的时候文文悄悄，仿佛不更事的闺中少女普通，但是此时动起来，却仿佛一道红色的疾电。
玉工从前面掀帘子出来，瞥见吕归尘站在窗边望着街道入迷。他笑笑：“公子看了好久了，还是没有可意的东西么？铺子小，公子见笑了。”
“这么贵？”吕归尘吃了一惊，又细心去打量。
“翡翠环？这东西本来很多，不过前些日子天启的一家大商户来看货，买去了很多。这些小东西不成列在内里的，公子要的那枚是甚么模样的？”
“说是这么说，我也晓得的。”玉工笑着摇点头，“但是这么好的玉材，磨成这类俗物可惜了，我舍不得。这玉另有一个好处。”
玉工想了想，拍了拍脑袋：“哦，公子说的那枚，能够还在，等我去找找。”
玉工拈起窗上的竹帘一角悄悄地往街上看去。
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精美的漆木盒子。玉工翻开盒子，一刹时仿佛有翠绿色的光从盒子溢出来，映得玉工枯瘦的手指都有了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