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答,顺手一指道:“这间房屋洁净,你自去安息。”话罢,人已到了杨柳林下,往瀑布那边去了。

但是小院内却静的出奇,不闻鸡鸣犬吠还罢,人影也不见一个,乞儿不由得心头一紧。再往里走,看那屋舍敞开,院中一片狼籍,更有斑斑血迹,不由哀叹一声,道:“这兽潮忒也可爱!”

却见屋内空中上直挺挺躺了一对中年男女,借着门窗传入的昏光,仍然可见二人身着血衣,肢体残损,脸孔狰狞可怖。乞儿虽说胆小,却也向来未曾见过如此死状,顿时大呼欲哭,蹬蹬蹬发展出屋,腿一软,抬头倒地,躺在了女道者身上。

乞儿本想着在此多逗留几日,却又恐女道者病情减轻,考虑着还是早日出了大山为女道者寻医看病为好。当下胡乱吃了些野果充饥,又挑些浆果喂了女道者,便再次出发。

但是刚坐了半晌,一天的怠倦泉涌而上,顿时神疲身软,昏沉欲睡。就在乞儿奔赴周公之际,夜空中却传来了幽幽的笛声。笛声悠然,却极动心灵,听得几个音符,便睡意全消。

这时,忽闻一人声道:“死都死了,另有甚么可骇的?”死寂之地乍闻人声,乞儿只感觉肝胆欲裂,张口大呼,却发不出丁点声音。暮然转头,一人恰好从院门前颠末。只见那人头扎一字巾,身着青云袍,一手端于胸前,一手背于后腰,轻身而行,不闻涓滴声响。

乞儿午间才醒,担搁了半日工夫,便想借着月光赶路。白天里,气候炎热,反倒没有夜间行路来得舒爽。一阵冷风吹过,异化着野花香味和绿叶的清爽之气,当真沁民气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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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闻言顿时大喜,忙将女道者放下,道:“仙姑可算是好转了!”

乞儿沿着山壁而行,直行到半夜月明,才走出山壁的范围,暴露一段陡坡可勉强下去。乞儿本想一鼓作气,下了山再歇脚,可女道者见月便醒,也不与乞儿言商,挣扎着下地,对月静坐,刹时入定。乞儿没法,只好陪着女道者安息。

女道者却不搭话,对着明月,将腿盘起,两手各捏着法诀,双目微闭,打起坐来。但见她调匀呼吸以后,缓吐深纳,鼻息绵绵,容色垂垂安静,好似于清风明月融成一体。

俗话说上山轻易下山难,乞儿背着女道者,踏着松动的土石,一步一个足迹,下得山来已是翌日午后,再回到瀑布脚下时,已然傍晚。

瀑布绝顶是一片水潭,水潭边上持续的灰色方块引发了乞儿的重视,虽因水汽满盈,看不逼真,模糊中却也可辩白出屋舍的形状。乞儿大喜过望,抱起女道者便行,口中笑道:“公然是哪个甚么甚么没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哈哈哈……我就不信,凭我这两条腿,还走不出你这大山去。”

乞儿被面前的美景所迷,痴痴傻傻,浑然忘了身在那边,心底只是不竭反复着一个设法:“如果能与仙姑老死于此,也不枉此生了。”不知何时,乞儿已沉甜睡去,睡梦中本身不再是阿谁任人欺负嘲笑、孤苦伶仃的乞儿,端的如愿以偿,在此结庐为舍,与女道者常伴此生。

自这天起,女道者白日昏倒无知,一到早晨月出后,却能支起家体打坐,月没时又落空生机,长唤不醒。乞儿初时甚是惊奇,时候长了也就见怪不怪,只要女道者性命无忧,他就放心很多。

乞儿谨慎翼翼行到瀑布边沿,遮目俯瞰,但见得山壁如削,直落千丈,激流如龙,好似坠落九天以外。两侧山壁奇石崛起,虽稍做和缓,却也无路可下。激起的水花沐浴在阳光下,五彩缤纷,美不成言。乞儿感慨天神之独具匠心,却无闲情赏识美景,东眺西望,只想寻一条下山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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