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梦梁内心烦乱,对付了几句,就欲付账回堆栈――忽听饭店门口响起一阵歌声,歌声稚嫩,甚是苦楚。

瞧风景是母女俩。特别是那小女孩,黄梦梁见了,模糊感觉她就像当年程竹娟卖身葬母的模样,心中顿起一阵怜悯。

黄梦梁边吃,边听身边的人说话。这饭店人多,黄梦梁坐的桌子也有其别人用饭。用饭的人明显也不是本镇人,估摸着是宜城里来的,穿戴不土,透着城里人的味道。

带格子领巾的人也说:“本年开春,传闻这一仗就在宜城开打,宜城里呆不住了,只好逃到这乡间,先躲过这一仗再说。仗打起来,枪弹不长眼睛,还是避远点好――依你看,这臼米镇安然不平安?”

黄梦梁并不睬睬四周猎奇的目光,也没问这母女俩因何流落在此,从身上取出顺手从堆栈带出来的两块大洋,放在桌上,说道:“我身上没带多的钱,这两块大洋送给你们济急,你们吃了饭,明天从速分开这儿,去探亲靠友,别在外边流浪了。”

这黄梦梁也实在慷慨,口中说身上没带多少钱,送给这母女二人的倒是二块大洋。二块大洋是甚么观点,那是能够盖一间青砖瓦房,或者购买一套初级楠木家俱的。立时,饭店内“嗡营”一声,众门客俱都震惊不已,打发二位卖唱的,竟然脱手如此风雅。

在臼米镇找了一圈,终究在一条背街找到一家堆栈。这儿明显比较偏僻,可老板却奉告黄梦梁,单人的空房间是没有了,只要同另一名客人搭伙,共住一间。这就奇了怪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镇,竟然家家堆栈买卖暴好,不成理喻。

到了傍晚,黄梦梁来到臼米镇。

那度量琵琶的女人也是惊奇,万没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年青人竟送她两块大洋,一时不敢信赖这事是真的。她正愣怔在那,中间却冒出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出去,出去,别到饭店来打搅客人用饭!”是店小二在喝叱。

听一带灰色领巾的人说:“刘大帅在宜城调兵遣将,集合了好几个师的兵马,要跟川东的杨军长一决雌雄。看来这仗打大了。客岁下半年,在涪县打了一仗,两边不分胜负,就是苦了那一带的老百姓了――唉!”

有人请她们用饭,她们就成了客人,天然就不能赶了。这二人来到黄梦梁桌前,向他伸谢,黄梦梁摇摇手说不消,坐下用饭,想吃啥点啥,别客气。

黄梦梁拣了个靠窗口的坐位,号召店小二点菜。四川州里的饭店,不过乎就是些回锅肉、红烧肉、粉蒸肉、烧白,以及河水或者井水豆花。这些菜不值钱,却颇对黄梦梁的胃口。故乡菜肴,吃在嘴里,暖在心头。

听这二门客一摆谈,黄梦梁明白了。敢情这臼米镇人满为患,倒是因四川的两位军阀要兵戈闹的。怪说不得,来路上络绎不断的人往樊潭镇方向走,俱都是逃兵灾,躲战祸的老百姓。这该死的军阀,只顾着本身兵戈,全然不管老苍存亡活,真是应当遭天谴雷劈。

黄梦梁举目看,见饭店门口立着一大一小二个女人。大的有三十岁,度量一只琵琶,人的模样固然蕉萃,但也不失大户人家的仪态――究竟上也是如此的,倘若她不是梨园的艺人,平常百姓哪有工夫学弹琵琶的。小的不超越十岁,头上扎两只牛角辫,一脸怯生生的稚气,非常惹人生怜。

“大哥,你行行好,我们两天没用饭了,堆栈老板又要撵我们走――让我们出来唱两曲,讨几文钱布施急,好不好?就当你做功德……”

“我看呀,臼米镇这也不保险――你传闻没有,刘大帅这回下了狠心,用十万大洋请来藏兵帮手,单是拉萨来的藏兵就有好几千。藏兵枪法打得准极了,隔条河打人的眼睛绝对不不会打着眉毛。传闻,那藏兵领头的将军,本领高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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