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子醒世录
李香君的桃花扇埋没机括,象牙扇骨中空,能塞三寸薄绢。某日,她为复社公子唱《牡丹亭》,唱到“本来姹紫嫣红开遍”时,扇面忽展,暴露半截盐引文书。阮大铖在台下看得逼真,次日便派人送来紫檀匣,匣中《淳化阁帖》的夹层里,躺着扬州盐商的五千两银票。
夫子庙摆摊的画师今犹呼喊:“秦淮八艳图,带密信服从!”旅客细看,陈圆圆的裙裾褶皱竟是股票K线。穿汉服的网红直播:“宝宝们看这把复刻桃花扇,扫扇柄二维码能得区块链古画!”不知那边传来姑苏评弹:“当年江山风雨摇,不如秦淮歌女笑。笑里藏得十万兵,桃花扇底送前朝。”
“这酒令筹筒,该叫《百官行述》。”龚鼎孳醉醺醺道。顾横波将酒筹投入火炉:“《周礼》说‘以八法治官府’,我看该添第九法——‘以奇技淫巧乱法度’。”火舌淹没象牙时,爆出几燃烧星,好似《淮南子》所言:“火愈炽而焚愈多。”
卞玉京的焦尾琴腹中藏本《幽兰谱》,谱上工尺标记实为南明将领联络图。某日她为洪承畴操琴,弹到“阳关三叠”时俄然变奏,洪承畴皱眉:“这调子听着像《破阵乐》?”卞玉京嫣然一笑:“大人耳力不凡,此乃妾身新谱的《承平令》。”琴谱页脚却用胭脂写着“半夜,桃叶渡”。
这卷“佛经”厥后成了扳倒阉党的关头,正如柳如是对侍女说的:“《金刚经》能破四相,我们的经卷能破官相。”河上画舫传来歌女的小调:“经文不渡穷墨客,只渡朱门酒肉僧。若问真经那边觅,且看秦淮灯下盟。”
“这手笔可比《三十六计》的借尸还魂。”多尔衮把玩诗帕嘲笑。而董小宛在金陵闺阁中绣着新帕,针脚走的是《孙子兵法》形篇:“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烛泪滴在绢帕上,晕开成赤色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