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点：
三年后，张世荣的盐船在潼关被扣。查验的盐曹掾从他发髻里搜出粒金珠，珠上阴刻着《急就章》里的“急就奇觚与众异”。临刑前夕，狱卒送来壶浊酒。老盐商蘸着酒在墙上画了只青蚨虫，嘴里念着《淮南万毕术》的古谚：“青蚨还钱，母子相连。”次日法场上，他最后一个眼神望向东南——那边有艘没挂旗的盐船正驶向江淮。
城南永阳坊的张家盐栈后院里，掌柜张世荣正用火漆封着一卷羊皮。火光映着他袖口的云雷纹，那是蜀郡工官特供的锦缎。“这盐引上的数量，得学太史公写《货殖传记》的笔法。”他眯眼对着烛光，羊皮上朱砂写的“叁佰石”在热力下微微晕开，第三横的墨色比别处深些——懂行的都明白，这是“活引子”，官府画押时那一竖可长可短。
盐引轨制本为管控而生，却在履行中衍生出“活引子”“阴阳秤”等非正式法则，印证了《盐铁论》中“法禁明则官法必行”的抱负与实际落差。这些灰色手腕如同青铜器的范线，既是轨制裂缝，也是体系运转的光滑剂。
向来治世非净水，半盏胡涂半盏磨。
3. 止损的千年隐喻
冰作炭，火为波，情面翻作九张机。
青蚨翅隐阴阳秤，墨点星藏存亡罗。
这场大火让人想起《韩非子·备内》的警告：“火形严，故交鲜灼；水形懦，故交多溺。”可宦海的火向来烧不洁净，就像盐车辙印里的雪——白日里化了，夜里又冻成新的沟壑。城南棺材铺老刘说得糙：“哪朝哪代不是如许？净水衙门饿死鬼，浑水摸鱼笑呵呵！”
暗度陈仓古运河，盐舟半夜载金梭。
长安城的冬夜，北风卷着细雪扫过朱雀大街。平准署的铜灯在风中摇摆，灯影里晃着几个裹着狐裘的身影。盐铁丞李延年紧了紧官袍领口，手指在案几上敲出《盐铁论》的节拍，案头摊开的竹简上墨字森然：“盐铁之利，以是佐百姓之急，足军旅之费……”可窗别传来的马蹄声却让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那马蹄声轻巧得变态，清楚是驮着金子的马才有的脚步。
“这是你要的‘青蚨钱’。”幂篱下递出个错金铜盒，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枚赤仄五铢——这类官铸货币边沿泛红，公用于皇室采买。张世荣袖中滑出半片陈旧的盐引，缺口处能对上侍中掌心的另一半。《盐铁论·刺权篇》痛斥的“交私养恶”，现在正在雪地上演着最活泼的注脚。
1. 灰色光滑的暗码
《淮南子》说“临河而羡鱼，不如归家织网”，可盐商们织的倒是能网住官鱼的罗帐。就像城北当铺朝奉常念叨的：“这世道啊，官字两张口，上面吃皇粮，上面吃私账。你要没点灰浆糊缝的本领，趁早改行卖炊饼！”
3、雪夜买卖
《鹧鸪天·油滑吟》
这让人想起《管子·海王篇》说的“官山海之利”，可齐桓公当年怕也想不到，千年后的盐吏能把《九章算术》玩出新花腔。桑弘羊在盐铁集会上说得冠冕：“平准均输，以是齐劳逸而便贡输。”可私底下，哪个盐商没在《周髀算经》里夹着几页“阴阳帐本”？就像城南茶社平话人讲的：“你算你的明账，我打我的暗码，最后还不都是给未央宫房梁贴金箔？”
张世荣用“青蚨钱”买卖暗合《淮南万毕术》的陈腐聪明，揭示了传统贩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风险认识。如同《史记·货殖传记》所述：“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在灰色地带更要精准掌控进退机会。
2. 风险对冲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