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但是记着了。”黎池的目光随后又投向黎江,“江哥哥你是全程参与了造纸的,也已经把握到诀窍,今后就要费事你在家里领头造纸了。”
奶奶袁氏顺手捞过胖墩墩的小孙儿,哈腰一把搂住,“明天可不能还要我们小池子做活了,你就只等着我们端到你手里吃就好了!”
“照我说,我们家就送小池子去族学,并且要尽快地送去,我们小池子这么聪明,晚送去一天就亏了一天。”袁氏晓得老头子和儿子们的内心在想些甚么,可她就感觉送小池子去最合适也最划算。
内里屋檐下一心二用听墙角的黎池:……
黎池从爷爷的怀里出来,哒哒地就往厨房方向跑,“奶奶,要用饭了吗?我去拿筷子!”
还没等奶奶袁氏说话,厨房里就传出二伯母声音锋利的怒斥,“叫甚么叫、叫魂啦?!你客岁过生日的时候已经吃过面条了!”
“吃、吃!你就晓得吃!你吃了你弟弟吃甚么?!明天是你弟弟过生日,不是你!”
最后,还是奶奶袁氏开口了,“小池子从小就灵巧孝敬、聪明好学,没人教他就自个儿学会了那一大本书,且他还是文曲星诞辰那天出世的,说不定就是文曲星下凡呢!看着就是个有造化的。”
爷爷黎镖的话落以后,屋里就静下来了,一时候也没人接话。
作为一桩‘消遣’的配角的黎池,用树枝扫平泥土上的笔迹,然后稳稳地下笔:“六合玄黄, 宇宙洪荒。日月盈仄, 辰宿列张……”
大伯黎桥:“来来,小池子写来看看。”
江河湖海四兄弟:“小扯谎精,快写来看看。”“写吧写吧!”“写甚么啊?写吧写吧!”……
年纪最大的黎江刚能通读《千字文》,也就更晓得全篇无误地默写出来的难度, 现在也不再说黎池扯谎的话了。
黎镖这一房,有黎桥、黎林和黎棋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育有江、河、湖、海、池五个儿子,五个孙辈,却只要一个进学名额。的确黎池从小就显得更加聪明好学一些,可这个名额若直接就给黎池了,不说几个还不明事的孙子会不依,就是黎桥和黎林两兄弟内心也不得劲。
一篇《千字文》写下来,也已畴昔不短时候,太阳都已落山好一会儿,晚餐都做好了。
苏氏端着一小碗面条从厨房里出来,“是啊,明天仲春初三,既是文曲星的诞辰,也是我们小池子的生日呢,你奶奶但是特地提早返来给你做了一碗长命面条呢。”
黎池一歪头,迷惑地看着奶奶。“吖?”
“是‘高冠陪辇,驱毂振缨’。”黎镖改正了二孙子的读法。内心却不像脸上神采那样平平,现在颇不平静。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黎池放下树枝,蹭进爷爷黎镖的怀里,“爷爷,我写完了,是不是没写错?”
然后,又谈起了饭前黎池默写《千字文》的事。
黎镖当然晓得读书的好处大。都城的四堂哥因为会读书,竟做了比县令还高好几个品级的大官;当初和他一起读书的黎钦读成了童生老爷,就被选为了族长;族学里的先生读书考上了秀才老爷,这才气当来钱多又轻松的教书先生。
被嘉奖了的黎池尽力抿着嘴,看着像是因为得了嘉奖止不住欢畅,却又记取不能高傲骄傲而尽力忍着笑容。“嗯,小池子记着了。”
五个新进名额,适龄进学的却有四五十个不止。是以本年春节开祠堂祭祖的时候,就定了每家只能有一个进学名额。
“好的,我会好好练字的。”
黎江拍着胸膛满口承诺,“当然,家里还要靠造纸来改良糊口呢,我定会做好造纸这事的。现在也才刚入秋,还能赶得上一茬晚麻,我明日再去村里其别人家找些劣的孬的麻料来,入冬前应当还能造出很多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