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央不睬他。
聂九成道，“清楚是这馋猫饿了肚子，找我来讨吃的。”
这点肉连塞牙缝都不敷。
顾央睨他一眼，又瞧他执起筷子，亲身夹了肉放进她面前的小碟子，这才施恩般地蹭了蹭他的手。
顾央的毛耳朵抖了抖，一爪子拍了上去。
他改敲为抚，缓声说，“我原是想去看你的，只是半途担搁了，闹完一通时候也不早，还觉得你本身玩去了。”
谢瑜至点点头，“好，你受了伤，也早些安息，”他低头看向顾央，道，“莱仪，给将军道个别再去玩。”
聂九成按了按她的后颈，“给你带了几十斤熏牛肉，搁在库房里了，明天记得让他们取出来做给你吃。”
顾央将那碎成一片的兔子皮扒畴昔，转头去扒拉那两只被绑在一起的鸡。
你才馋猫，要馋也是馋豹子！
顾央将那兔子皮上残存的一点血肉渐渐悠悠地舔完，就用爪子划着兔子皮玩，不一会就将那张完整的皮划得四分五裂，不成模样了。
顾央也不管究竟是谁让他一身血腥气的，嫌弃地“呜”了一声，脑袋蹭上了桌子，试图去够碟子里的腌肉――她方才都没吃多少呢。
“深夜亮着火光，我还觉得是那里来的偷儿，”白衫的身影提着一盏灯笼渐渐走近，火光找出来人清俊温润的眉眼，谢瑜至含笑道，“却本来是你们两个。”
说罢微微倾身过来。
顾央转头冲聂九成呲牙。
公鸡在野兽的谛视下瑟瑟颤栗，连鸣也不敢打了，只小幅度地摆着翅膀。
一人一豹就当着婢女的面出门，悄悄摸去了厨房。
言毕，又对谢瑜至道，“夜晚风凉，你如何出来了？”
他的嘴唇因失血而泛白，又被烛光罩上一层暖意，竟有几分褪去冰冷的温情模样。
聂九成顺手夹了块糯米糖藕放入嘴里，深眸里模糊含了几分笑意，“我这的肉可都被你吃完了。”
“恼甚么，”聂九成屈起指悄悄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夸你呢，能吃的豹才是好豹。”
顾央抖了抖身上的毛, 抬起步子往卧房内走。
他取了匕首，行动利索地给独一那只兔子剥皮放血，串在了削好的枝子上，那张完整的兔子皮被扔给了顾央，当作等候吃食之时的玩意。
顾央嗅到他身上浓厚了一些的血腥气，勉强表示同意，没有拿爪子揍他。
活络的耳朵模糊听到谢瑜至对聂九成提到“书房”、“奉求”等字眼。
聂九成顺势轻握住她的尾巴捏了捏，顾央有点愤怒地低吼了一声，狠狠抽回尾巴，抬起前肢往他身上踩，被他险险拦腰扶住，又撸了几下毛。
顾央看了眼空盘子，浅蓝通透的兽瞳就望向了聂九成。
聂九成微叹，“喂了你这么多肉，还是养不熟。”眉宇间却并无恼意。
真丑。
顾央不着陈迹地向外移了一点。
顾央的兽瞳更加幽亮了，她半眯着眼睛看了会聂九成，才收回两条腿，安闲而不失快速地窜到了门口，无声催促。
李校尉早就清楚她的性子，并不难堪, 安闲问道，“您是来见将军的？将军刚上完了伤药, 现下正用着宵夜。”
聂九成抽出一根树枝拨了拨火，看她，“怕甚么，溅不到你那边去。”
哼。
雪豹进食的姿势很文雅，仿佛也晓得甚么是细嚼慢咽似的，锋利的牙齿将肉都搅碎了吞下去，直到吃完了统统的肉，嘴旁的外相上也未沾上一点污迹。
聂九成的客厢里还掌着灯，全部房内融成了一片暖黄，新月桌上摆着四五样厨房送来的小菜，飘出的香味顾央在门外就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