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谦的话让天启想起了过往各种，点头道：“顾卿家言之有理，每一次朝中臣员犯下罪恶，叶首辅老是替他们开责，以往朕看在他老迈筹划的份上，才多次对他既往不咎。可他另有完没完了，莫非朕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经他同意吗？”
天启怒笑一声，道，“自朕放逐东林以来，这些东林臣工便抢先恐后地上折乞归，仿佛朕会吃了他们似的，既如此，朕就不能人所难了，他要走，便让他走吧。”
顾秉谦踏前一步，道：“孙少卿蒙皇上恩德才在大理寺担负司职。现在他任职未久，便想离职外放，实在是有负君恩。”
魏忠贤想了想，道：“皇上，福建按察使司衙门恰好贫乏一个副使的职位，孙少卿为四品京官，正能够担负这个差使。他在刑部衙门呆过，熟谙缉拿捕盗之事，此番任职为按察副使，正可利用皇上所说的保持治安，缉盗捕贼事件。”将孙越陵由大理寺少卿调任按察司副使，恰好是平调，既能够对付皇上，又没有让他升官，乃一举两得之举，魏忠贤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张。
“千万不成！”顾秉谦赶紧劝道，“孙越陵不久前才接受圣恩加封为四品朝官，如果将其任命为福建巡抚，恐怕擢升太快，反而会害了他，更让朝中别的臣工置喙。”按例巡抚普通是由京官侍郎、副都御史以上官员担负，职级起码在三品以上，如果孙越陵任福建巡抚的话，最起码要再升二级，他们不肯意看到这个东林剩下的残党余孽冒起太快，执掌一方军政要务。
天启重重叹了一口气，非常绝望道：“朕本来觉得叶首辅必然会深明大义，以朝局为重，岂料他竟然如此偏执，不但包庇林汝翥，还要朕治刘德喜的罪行……”转向魏忠贤，道，“对此你如何看？”
魏忠贤承诺一声，不再言语。
顾秉谦赶紧问道：“皇上筹算如何批处叶向高的奏章？”
朔风吼怒，雨雪纷飞。
话未说完，公然天启天子怒道：“就因为他是三朝元老，便能够罔顾朝廷法规，包庇犯下罪恶的人吗？为了他的这么一个外甥，他竟不吝以去官相胁，这还是一个以国事为重的大明首辅之臣吗？”
天启闻言眉头又深锁了起来，踌躇不决，明显对如何应对叶向高还没有拿定主张。
一时之间，殿内的氛围有些沉闷。顾秉谦更是心中忐忑不安，不晓得天启筹算如何措置叶向高，如果叶向高没有分开朝廷，他必定要寝食难安，这个故乡伙的本事他是体味的，在他的暗中绸缪之下，指不定已经失势的东林党便要卷土重来。
顾秉谦恭魏忠贤互看一眼，赶紧答允道：“皇上体恤老臣，真乃圣明之君！”
朝阳门大街上，孙越陵负手立在雪意萧萧当中，看着府中一干人等将统统物什搬上骡马车，绑紧扎好，筹办离京。
“他这不是犯胡涂，而是矜持功劳，逼君犯谏。”天启狠狠吐出了一口闷气，道，“不管如何，这一次朕都不会再听任他的所作所为了。”对着魏忠贤道，“林汝翥犯了朝规，不成谅解，此次不管如何也要将他缉捕受刑，但不成伤了他的性命，只是给他一个警告。”
……
出乎他料想的是，天启竟然也批准了叶向高请辞的奏章，这申明天启天子已经不再眷顾他这个三朝元老，对东林党完整绝望。跟着叶向高的离京，东林内阁完整沦亡，已经完整由阉党把持，即使他孙越陵有翻覆之能，又多了几百年的见地，恐怕在如此景况下也不能有何作为。
魏忠贤摸索着问道：“那么皇上筹算将孙少卿调任何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