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闻言,将眼微微一眯,道:“夫民气中有何夙愿何尝?”

日暖烟散,青衣男人身边的鬼面风炉悠悠飘起了一抹青烟,将用心机考棋局破解之法的青衣男人的重视力也吸引了去。

夫人见这白衣男人并未否定,遂躬身行了个礼,道:“素闻尊驾非我凡俗,如有缘得见便有望一偿心中夙愿。”

明嘉靖年间,相传南疆无量山灵气环绕,长年绿木苍翠碧泉潺潺,山脉之南的困鹿山颠有一道观名曰“栖云观”,观内有一得道高人与一株千年古树为伴,那高人曾救下过很多迷途之人,因而这济世救人的名声便也似传说普通流至官方,有些人便也慕名前去求一个心中夙愿得偿。不过,去的人十之有九只寻得空空一座道观与一株古茶树,却未见得那传说中的修道高人。故而久之,这一传闻也就成了坊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则传说罢了。

白衣男人闻言,轻声道:“夫人请起。”又抬眼表示一旁的婢女将人搀起来,便回身踱步回树下的石桌前,将方才那投了丹丸的茶杯端起,徐行来至夫人面前。

“既已寻到,那便必然要出来瞧瞧。”被唤作夫人的女子一身便装,行走行动间不似普通妇人那样娇弱,倒是有几分男儿的利落。

夫人闻言先是一愣,像是被白衣男人的话引得心下又考虑了一番后才答道:“小女自是明白所谓传闻十之八九都为虚无,可小女亦信心诚则灵。自方才第一目睹尊驾,小女便笃定尊驾确切非我凡俗,定能感念我心中所求。”夫人言毕便将身子一屈,又行了一礼。

青衣男人提起茶瓶,将瓶内泉水倒入一旁的白瓷盏内,道:“只需将丹丸投入这杯中让她饮下便可。”

重重烟霭当中,一青一白两抹人影对坐于一棵丈余高的古茶树下。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方棋盘,白衣男人端倪静怡,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拈着一枚光亮的白子,只见他将衣袖轻拂便在那棋盘上落下一子。白衣男人手里的棋落定,青衣男人倒是有些难堪的皱了皱眉头,那眉心一点芝麻粒儿大小的朱砂痣也跟着他面上行动微微高低浮了浮,随即将拈着棋筹办落子的手又收了返来,依着那棋子悄悄敲着下巴盯着棋盘像是有些犯难。见青衣男人面露难色,白衣男人嘴角轻扬,左眼眼尾一点痣跟着微眯起的凤眼氲成一抹明朗的笑。

“是。”小婢女怯怯的朝门内望了一眼,随即跟着仆人的步子往里头行去。

“哎~欲灭苦,先破执。长悠长久的生不知起因为何,长悠长久的等又不知成果如何。如此循环来去的折磨,你可当真是自残呐。”语闭又叹一声:“罢了,罢了。摆布也是白说。”说完便跟着一缕青烟飘飘然融进了茶树里。

夫人摸了摸胸口的锦囊,恭恭敬敬拱手朝古茶树的方向拜了一拜便回身出了道观大门。

白衣男人垂眼淡道:“坊间传闻多为虚无缥缈之事,夫人也愿信么?”

说也奇特,就在方才那夫人同婢女两人踏进道观的一瞬,天空俄然拨云见日。头顶一束金光钻过云层直铺道观一方院墙以内。亮光刺目,夫人抬手挡了挡,待渐渐适应这光再抬眼朝火线看去时,面前便是一棵四五小我方能环绕过来的茶树。树下坐着个面貌俊美的白衣男人,只见他独坐树下,一手手肘置于石桌上,食指曲折轻杵着下巴;一手中指并食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微垂的双目悄悄看着桌上一局残棋。似是发觉她们的到来,那男人轻启视线,不知同谁说了句“一盏茶后再与你持续”,遂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夫人与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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