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房里的人仿佛听到了院内的动静,方才扳谈的声音立马戛但是止。
此时的阿沅已经撤除了脸上的假装,现在的她,沐朝辅便也不难认出了。
四个保卫发明有人入侵,第一时候拔刀指向了面前的阿沅, 再一瞧阿沅手里拎着的黑布包裹的物什, 四人刹时便暴露杀意。
沐朝辅眯着眼,一手摸了摸唇上的髯毛,一手规律又迟缓地盘弄动手里的翡翠珠串,目光流转间将阿沅重新到脚渐渐地、详确地打量了一遍。
天井内对峙之势如入冰窟,而配房里貌若谪仙的白衣男人却在茶杯将将碰到唇时因得阿沅方才波澜不惊、铿锵有力的言辞而不由地漾开了一抹笑来。
“我记得三年前你父私通内奸拒不受捕,而你母亲亦是拒不认罪,带着府内家眷负隅顽抗杀伤了前去缉捕她的官兵,最后引火自焚了。那场大火下的禾府但是无一人生还,怎的现下你却无缺无缺地站在了本公面前?”沐朝辅复又转起了手里的翡翠珠串,语气看似轻描淡写的道。
四个保护见了阿沅这阵仗, 一时面面相觑,随即边做防备架式边将目光投向了身后正被拉开的配房门。
“叶先生在笑甚么?”
“和氏孤女阿沅,恳请国公爷彻查此案!”
沐朝辅边说,边以眼神叮咛侍卫上前接过了阿沅手里的信札。
莲踪闻言语气轻描淡写隧道:“幸亏有巡抚大人在此,便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也敢不畏强权道出委曲了。”
阿沅看了看面前四个保护, 目光淡淡扫过他们手里的刀,终究落在了配房房门上。
此人恰是黔国公沐朝辅。
似是颠末一番打量后认出了面前这丫头,沐朝辅不由瞪圆了眼睛,手上转动珠串的行动也戛但是止。
沐朝辅上前一步,眼眸如乌云闭月普通沉了沉,遂缓言沉声道:
“草民不敢。当年朱大人三人究竟是不是错手杀了禾丰,统统自是无从讲求。但是,昨日草民在朱大人宅邸截获了他与缅甸东吁权势来往的函件,正欲扣问细节时朱大人却被人灭了口。草民一介女流不懂朝堂政事,但却晓得官员私通内奸乃是摆荡国本的大罪,故而特将证物——此信札及朱诏的人头带至沐府,请国公爷过目!”
沐朝辅闻言将信札缓缓翻开,在看到信里内容的一刻,一双眼蓦地利光闪过,“啪”一声将信合上,沐朝辅一反暖和柔嫩的常态,肝火愈盛,大声喝道:
吴章闻言,半眯的双眼眸子蓦地沉了沉,便也不再言语。
“凡是云南地界的上品,公然都只为沐府统统啊……”
阿沅嘴角几不成查地挑了挑,随即从怀里取出了先前在朱诏那边截获的、画着百日红花血痕的信札,以上呈的手势将信札举过甚顶,扬声道:
“你好大的胆量!”沐朝辅捏着信札的手,骨节因极用力而有些泛白。
院内,沐朝辅一双眼带着恨意与怒意一眨不眨盯着阿沅,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信札塞入怀里。
说话的是巡抚吴章,却本来与他对坐的恰是莲踪。
“想不到传闻里憨直的禾丰另有这么个鬼精的女人,也不知是受了甚么高人的指导,竟敢单身前来诘责国公爷。”
沐朝辅见状冷静退了一步,目光警戒地盯着地上血肉狰狞的人头。
“甚么人,胆敢擅闯沐府!”为首一名保护大声喝道。
阿沅未回沐朝辅问话,只是独自昂首垂眼一字一句道:
阿沅抱拳,目光直视沐朝辅的眼睛,扬声道:
“重查?呵,你凭何让本公因你一个黄口小儿的一面之词便要重翻早已成为定论的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