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甚么，有劳了。”
赛罕还没应，这脚下的人倒先应了。那两眼放光，水波都要漾了出来。
“小诺海儿醒了。”
“嗯。”
一封信点点戳戳，半个时候畴昔仍然语不精密，与三哥斗智他如何是敌手，一时不得法，撂了笔向后靠进帅椅中。一打眼，正看到不远处毡毯上的人。
“……没甚么。”
再呼喊一声，保藏了喂！不保藏没有肉吃！╭(╯^╰)╮
“仆人的家奴都是仆人亲身赐名，女人从本日起名字就唤作小鱼儿。”
“本来，本来的仆女也是如此？”
“账”字尚未出口，毡毯上的小襁褓里收回叽叽的哭声，雅予从速俯身谨慎抱起，才见是梦中偶悸，小眉蹙成了一团。抱在怀中悄悄拍拍，小家伙哼哼了两声又安稳睡去，小嘴巴又吸吮起来……
穿戴划一，看着玉屏风中模糊绰绰、陌生的本身，雅予有些恍忽，不觉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哑鱼儿……
“鱼儿女人，你刚才要说甚么？”
“女人，如果没明白我可复说一遍。鱼儿女人？”
“这不需女人操心，我会从山里的冰泡子取来，女人只记得常洗濯水袋改换就好。”
“女人，你可记下了？”
“仆人每日公事繁忙，平素也少要人奉侍，不过就这么几处把稳。这最后么，就是安息一事。”阿木尔考虑一刻，才又开口，“仆人觉少，可贵一眠，可一旦睡着了，稍有动静他都会大怒。连诺海儿都挨过打。”
“一日三餐，仆人从不遴选吃食，虽是帐中独用，倒是与兵士同饮同食。你只当备好茶水便可，只一点，将军用完，即得清算利落，不成有半刻迟延。”阿木尔说罢看着雅予略是一顿，想着该不该把话再说透些？想了想，还是忍下，只又道，“务必牢记。”
雅予恭敬地点点头，明白这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人家来交代端方了。
“是，”阿木尔一脸谦恭融融的笑，一面应着，一面善练地将那被子叠成夜里将用的形状，再跟着褥子、毡毯一道卷起。
天大亮了。云厚，阴天不见日头。一早烧饭的锅灶熄了火，平常练习的人马分头拉了出去，营地中又规复了夜间的温馨。
“仆人实在日子过得极是清简，也从不拿架子压人，不过是略有几样惯常，还望女人牢记。”
“嗯，晓得了。”
“冰？那里寻得呢？”
……
“那我的话女人可都记下了？”
那里还顾得捡拾那孝服一样的衣裳，这一番话入耳雅予马上磕磕巴巴，“夜，夜里我也歇这儿？汗，汗帐？”
“仆人交代，女人的蒙语可与仆人、与我、与诺海儿讲，至于旁人，未得自如前，最好不开口。对外，就叫‘哑鱼儿。’”
不待赛罕发作，就听得帐外轻声禀唤。
“不需往旁处取，外头洁净的冰雪就行。”
“啊？诺海儿醒了？”
“……记下了。”
那人的气势就是这么满涨，他一走，帐子立时空荡荡，这半日压在雅予头顶心上一股重重的阴沉、抑闷忽地就轻了。低头看，怀中的吝啬味那么沉，那么熟，一顿奶饱以后如此满足。眉舒目展，细心瞅，不敷百日的娃娃两道小眉竟已是如此清楚的形状，小鼻梁高高，双目苗条，睫毛绒绒，长大了定是像他爹爹那般威武！记恰当初嫂嫂有孕，百口都是欣喜，白叟讲究不成早早取名，可雅予与嫂嫂闺中私密，探听得本来兄长已悄悄选好了名字“景同”，取天下景昌大同之意……
“记下了。”
围帘还是讳饰，汗帐中阴暗暗的。赛罕坐在案旁斟词酌句地给三哥写信，已是一改再改，短短一封，总不能尽合意。既要奉告三哥绍布与鞑靼暗中有勾搭，又要谨慎不泄漏这动静的来源，更不能牵出中原郡主与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