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日出日落[第1页/共3页]

一出正月赛罕就换了薄袍,这一会儿从校场返来已然又是一身的泥、一身的汗。一起走一起与兵士谈笑,落日斜照,满天朝霞,朗朗之声田野上远远传去,脱去昔日的降落,利落舒畅,人的精力都似染了这霞光,透着劲地亮堂。

汗帐中已然掌了灯,不是平常清澈温和的烛光,是依了赛罕曾经的惯用燃了火把。主仆进得帐来,无需多言语,阿木尔已是轻车熟路服侍他脱了泥水的衣袍,裸膀擦洗。清算伏贴,换了洁净的中衣倒是懒系带结,见阿木尔又奉上袍子,赛罕摆了摆手,独自坐到案前。

在灶火旁预备,阿木尔还是犯难,那碗黄油粥盛了出来却端在手中烫着,不知该不该往托盘上放。考虑半天,倒底还是丢下,只在汤肉边谨慎地添了一只小勺……

手中边忙着,阿木尔边往那角落里瞟了一眼,又有些迷惑儿。草原人皆尚豪杰,女人们都敬慕那能征善战的男人。千里草原,能与仆人一比高低的男人未几,狠厉的名声让人胆怯之余更添能力,再者仆人还生了一副这般的面貌,虽不大合族人的惯常,都雅倒是没人能驳。曾经收拢的女人多是来自各首级帐下,更慕豪杰。遂每次人来,即便晓得是一时之事,可按着端方,输就认,坦但是来,断不推委。甚而有那有些姿色的,还会打扮一番,使些手腕,以期能常伴身边。遂阿木尔从未见有人像她这般,仿佛熄了火星的碳盆,死灰一摊。难不成昨夜仆人不似畴前,倒是折磨她了?不能啊,折磨一个弱女子,仆人那里做得出。

遂到了此时,阿木尔也不敢再多问、多言。端了托盘往回走,还是稀里胡涂。从小跟着仆人,心机都不难猜,唯独牵涉到女人,他就不懂。想起当年他年龄还小,有一阵子吵吵仆人要结婚了,营里高低欢天喜地的。阿木尔还记得本身笨手笨脚地抱着酒坛子给仆人和他的兄长们斟酒,一夜痛饮。可厥后俄然就没声儿了,他想不明白,大哥巴根说不准问,他就眨巴着小眼没敢问。现在尽力回想也还是不明白,当日仆人那婚事怎的说着说着就没了……

今儿是开春头一场比试,不拘步地,烈马飞奔,校场上翻起一片片熔化的泥浞,泥水冰雪跟着马蹄飞溅,仿佛奔腾在滚滚浪头;长剑弯刀,弩箭飞弦,一个个勇猛之士,抖尽寒冬的束缚,展开筋骨与喉咙,与那助阵的战鼓号角和鸣,响彻田野!

这么想着便搁了笔,起家活动活动筋骨,看没再有甚么当紧的事,不如歇了。遂从书箧里寻了两本汉文兵法书,走入内帐……

今儿一早他刚服侍飞雪豹梳洗立整、喂饮饱,不待牵出马厩竟见仆人亲身来取。未几言,翻身上马,丢给他一句“去清算清算。”驱马分开。阿木尔听得一头雾水,清算甚么?清算那里?问不及,只得本身测度。一起往回各处去瞧,也不见可清算的,直到站在汗帐外,这便更起了迷惑。

写罢,封好,赛罕又取了端庄的纸张筹办给五哥那钦写信。上一回五哥给雅予的信,赛罕看过以后竟是没记得给她,日子一长也就忘了。过了些日子又来了一封,信中倒并为提及为何没复书一事,只是又矫情地闲扯了一番。这回赛罕倒是记得给了雅予,只是那复书么,是让她坐在他跟前儿写的。赛罕瞅着,看她如何回应五哥那满纸颤颤巍巍的话语,是否也一样酸儒。谁知她倒还好,顾了他的面子,应得道理皆顺。

赛罕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目光只一行行走起手中公文。阿木尔不觉皱了皱眉,略游移地看了内帐一眼方回身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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