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晨光透进房中,照着一屋子狼籍,照着床上那抱缠的形状。转过她,他狠狠啄着那尽是泪水的小脸,“不哭,委曲着了,委曲着了,乖,不哭。”

话音未落,目睹那身子像被小针扎了似的悄悄一颤,一口气纤细微地卡在胸口,传在他活络的耳朵里清楚听出那带了抽泣的泪声。

站在床边,看着那软软薄弱的身子,他的心俄然一软,脑筋里那缠成乱麻的纠葛便荡然无存。俯身坐在床边,看她身上还是那身薄绸的中衣,赛罕想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手伸出去,想想,又缩了返来。哈腰褪去靴子,轻手重脚躺下来。这绣床是为女儿家内室所用,平常她总爱窝在他怀里或是干脆睡在他身上倒还不觉局促,现在她端端躺在中间,他便只能是勉强沾了个边,大半个身子都悬了空。

黑暗中,赛罕独坐很久。舒展的眉一点点展开终是理清思路,点亮书房的灯,铺纸研墨,落笔疾书……

“今儿获咎我夫人了。” 暖和的气味悄悄呵在她耳边,语声低,沙哑中透着说不出的柔嫩,“今儿行事无一处安妥,病不忌医,也该有所毛病,都是我欠考虑。幸而夫人礼数端方,为我周旋讳饰。为夫错,最错在不识谅解、伤了夫人的心。”

有太师与弈宗王的合力推举,探顿时将军之位毫不会落入别人之手。密信写好,赛罕又几次考虑词句。一旦绍布毁约,不能让这封信里的任何一个字捏成把柄、对兄长们形成威胁。确信万无一失,这才交于阿木尔,密嘱巴根马上出发。

嘴角抿出一丝笑,赛罕只佯作不见,“‘靠近’二字你张口就来,这一年雪里炕上,身子底下,身子上头,我的小鱼儿最该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就这么扣给我和阿莉娅,你倒骂得痛快,可晓得那究竟是甚么滋味?”说着,他的唇悄悄贴了她的耳垂,语声哑得仿佛是那缠//绵之时的情不自禁,“想想,你与你的亲兄长……”

如此一来,中原、瓦剌、靼鞑三方交界的乌德尔河一线便显得尤其紧急。一年前赛罕放逐,四将军苏赫被告急派去镇守,现在便是重议探顿时将军之时。本来如果再缓几个月,赛罕重新出山顺理成章,可现在情势所迫,已然等不得。宗王族一向觊觎探马军的兵权,他们手中的人选便是附马多罗。多罗因着那一败之仇,一向与赛罕反面。此人陋劣,本日的亲热明摆着是在请愿。如此看来,虽不非常必定,却也像有了八成掌控。返来商讨后,乌恩卜脱还是主张用苏赫,而后赛罕代替,这是一步稳棋。可赛罕却以为不能再转手,他要本身夺回兵权,而此主要借的就是弈宗王绍布之力。

白月里赛罕被派去于绍布示好陪猎,献过甚狼以后,冰天雪地中两人做下一桩奥妙买卖。与六兄弟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绍布内心早就有杆称,顾忌的是老迈,仇恨的是老三,而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老六!老六阴狠,人性难训,睚眦必报。本来把他放逐算是临时抠去心头一患,怎奈巴日笨拙,打不死这阎王还害他女人小产,而这个女人恰是让他甘心扔下探马军,打死宗王,惹下大祸之人!这匹悍狼怎肯善罢甘休?可好轻易在靼鞑内部结下反乌恩卜脱的权势,绍布需求巴日,遂主动提出买卖。

“夫人大人大量,饶我这一回。”任她拍打,他尽管低头挡了她的嘴,含混着,“鱼儿乖,鱼儿乖……”将那泪与哭泣尽数吮在口中,翻身,将她暖在身//下……

待统统安排安妥,远处已是传来低旋的号角,城门开启,天要亮了。昂首看着乌黑的夜空,赛罕深深吸了口气,雨水洗过后的草香带着夜凉浸入心肺将那压了半日的沉闷略略遣散开些。回身今后院去,撇开公事,脑筋里又现另一半的繁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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