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潮水[第2页/共6页]

说到此处,方越的声音蓦地顿住,整张脸都变得乌青!

琴声在他们背后再度响起,直到三人的身影完整消逝,方咏雩仍未停弦。

方咏雩少时体弱,整日读誊写字,不但养出了一身书卷气,连设法也与普通江湖人有所差别。世人都忙着四下搜索时,方咏雩独自找到了观主的房间,论起对葫芦山的体味,他们这帮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世代在此定居的清虚观羽士,而释道儒三家的人大多识文断字,如有甚么首要的事情,八成会记实在册。

与之相对,周绛云固然负伤而去,但不是毫无翻盘余地,他的这位好师尊八成还在四周窥测,随时能够卷土重来。

当年方咏雩体弱多病,只好弃武从文,他聪慧早慧,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当初方江两家交好时,他还教过江烟萝操琴,江平潮偶尔在旁听着……现在想来,仿佛隔世。

当年先帝北征乌勒,光复云罗七州一雪前耻,却在班师回朝的路上驾崩,监国太子也在收到急报后暴病而薨,偌大江山只能落在年仅六岁的皇次子手里,可一个连千字文都背不下的小儿如何坐得稳这皇位、治得了这天下?如此一来,大权不得不豆割旁落,太后萧氏垂帘听政,重用萧家为首的勋贵外戚以揽大权,而丞相宋元昭身为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他不能容忍皇权被外戚窃夺,更不准奸佞仗势跋扈,两边虽在军国大事上勉强达成了相互制衡的局面,但积怨日深,朝堂隐有分裂对峙之势。

嘴角扯开一个嘲笑,方咏雩忽听门别传来了脚步声,他用脏衣服挡住血迹,披上一件半古道袍去开门,见是展煜、刘一手和方越三人齐至,眉头微微一皱。

这两年来,方咏雩的手拿惯了兵刃,再碰到琴弦时竟有些陌生,本来烂熟于心的谱子也记不大清了,干脆摒弃邪念,左手拨弦,右手取音,随心弹奏起来。

方越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攥紧,道:“他年纪虽小,但也能独当一面,我让他留在湖州城,你……还欠他一个交代。”

但是,合法方咏雩收功之际,心口处高耸传来一股灼烧剧痛,似有一把烈火在心脉间燃起,他闷哼一声,毫不踌躇地间断行气,反手一指导在天池穴上,这才好受了些。

“打斗靠的是人多,这话虽不假,但得看敌手是谁。”方咏雩淡淡道,“你们与其白白送命,不如尽力突围,能多几小我冲杀出去也是好的。”

那是好几股树藤编缠而成的绳索,一端打了活结拴在崖下半尺处横出来的岩石上,方咏雩身形疾堕,绳索垂直绷紧,过了五丈已至末端,却听“哗啦”声响,绳尾竟连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铁链,方咏雩手里拽着链子,悄悄松松在岩壁上找到了落脚处,未等半晌,腾身再下,如此几次几次,世人便再丢脸见他的身影,只能按照绳索松紧判定一二。

历经了几十年风吹雨打,梯子的木板和绳索早已朽烂断裂,剩下这些铁链或嵌或挂在峭壁上,支离破裂,看不清也拽不住,委实形同虚设。若不是方咏雩先找到了功德册上的记录,决计下崖去寻觅这道铁链梯,换小我从这里跳下去,目睹云天倒悬,耳听风声劲烈,恐怕等摔成了一滩肉泥都看不到半截铁链的影子。

但是,究竟当真如此吗?

展煜凝眉深思了半晌,道:“听雨阁俄然急于杀人灭口,莫非朝中有惊变?”

刘一手不通声乐,展煜和方越倒是略懂的,本想着方咏雩要弹送魂哀乐,哪知这琴声如水,时而舒缓,时而荡漾,一如海上潮来潮去,令人听了不觉悲怆,反倒生出一股安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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