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衍在百花街流连彻夜，值守内宫的陈朔亦是彻夜达旦，习武之人纵有再好的体格，接连数日的高压辛苦下来也熬得他蕉萃了很多，可他服膺江烟萝的叮咛，涓滴不敢怠慢，一下值就向主院赶来。
这就是引发奇毒的药引。
抬手敲击几下，他附耳上去，闻声了空荡的反响。
不管萧正则是否猜想到了宫里宫外的诸多眼线存在，他都不肯安神香之事传播开来，两害相较取其轻，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密道就是当下的最好路子。
昭衍毕竟是初来乍到，昨日进了总坛也只在演武场和正堂之间走了个来回，不由得诘问道：“那到底是甚么处所？”
书架是满当的，昭衍扫了几眼，发明类别颇多，上至经略要史，下至民术杂学，在这架子上竟都能找到，此中很多还是市道难见的孤本。他谨慎查抄了一番，没发明任何构造，便不再担搁，翻开布帘朝正室走去，脚步猛地一顿。
“两种能够，要么是这安神香在别处也有存量，要么就是萧阁主有避人耳目的体例进入慈宁宫。”昭衍看向她，“事涉郡主中毒溯源，你既然提了慈宁宫偏殿的熏香，想必萧阁主也不会拿旁的玩意儿前来敷衍，只能是后者了。”
江烟萝挑起眉：“就是这些？”
“相互相互。”昭衍将木匣合上，“事不宜迟，你该将此事禀报给萧阁主，让他带上这匣子线香去寻问那贩子，记得是百花街中段右边的那家店铺，掌柜是个三十来岁、卷发缠头的饱满妇人。”
昭衍松开手，脸上又挂起了人畜有害的驯良笑容：“有劳兄台了。”
江烟萝却道：“不急，再等等。”
但是，昭衍可没有那等附庸风雅的品香爱好，他将内息运转稍作调剂，尽量让本身的呼吸吐纳与凡人普通，如此静待了一炷香时候，周身气血畅通如常，心跳脉动亦无非常，连冬眠体内的连心蛊也未有骚动。
暗中如地府深渊，瞬息将他淹没不见……
“以萧阁主的身份，他清楚能够在天亮后直接进宫向太后讨要证物，为何要大费周章呢？”
这屋子采光不好，眼下关门闭户，纵使在白日下也显得暗淡。昭衍悄无声气地站起家来，旃檀堂共有一正一侧两间静室，他正身处小侧室中，内里陈列简朴，不过一面屏风、一只浴桶、一台书架并一张硬榻，仿佛到处写满了“寡淡无趣”。
她等的人很快便到了。
江烟萝抬手重挥，陈朔见机地辞职，待他出去以后，她问道：“你如何看？”
翌日朝晨，萧正则命人送来了一个木匣子。
江烟萝唇角上扬，道：“看来你心中已有思疑人选。”
“西域小国诸多，分歧处所的合香之法也有辨别，摆布不过五个贩子，竟摆出了十来种安神香，我瞧着大同小异，实在看不出门道来，便用心拿话相激。”昭衍看向将要燃尽的线香，“此中一个缠头妇商对我说，她手里确有一样珍品安神香，乃图摩尔国专供皇室的药香，废了很多工夫才弄到些许，可惜代价过于高贵，在这京中少有人问津，直到半年前才被一个繁华公子尽数买下。”
言至于此，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密道！”
江烟萝正坐在打扮镜前让秋娘为她梳头，昭衍将匣子翻开来看，只见内里盛有一小把黄褐色线香，闻之气芳香，他便取了一根扑灭，插入陶瓷香座里，未几时就有一股舒缓淡香在屋内分散开来，温和不失幽雅，清醇暗含温辛，实为令媛难求的上等熏香。
“我也未曾说过此香有毒。”
“他初来都城，阁主又许其便当，早上来与我互通了动静，扭头就不见人影了。”江烟萝的语气有些责怪，一张俏脸倒是笑意盈盈，任谁也能看出放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