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渐小，锅里的鱼汤也已将近煮干，鱼身早被炖得骨肉分离，只剩下鱼头留在锅底。
昭衍对上她清凌凌的眼睛，渐渐隧道：“你太急了，若只为今后筹算，仰仗你现在的身份职位，单以萧正风、萧正则兄弟二人的奥妙干系，充足你从中大做文章，教唆他二人内斗，乘机招揽人手并吞好处，假以光阴不难与之鼎足对抗，届时就算他们想要清理与你，也不敢做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事——但是，你放弃了这个最稳妥的体例，挑选了更加过火惊险的门路，以是……你是被人拿刀逼着往这条路上走了？”
昭衍意有所指隧道：“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东西一定能抢，就算抢来也非是好的。”
温香软玉在侧，若换了平凡人怕是连骨头也酥软了，昭衍却只闭了下眼睛，道：“琅嬛馆一案牵涉九宫飞星，你不会容忍关键为别人所制，玉前辈固然手腕过人，可比不得你母女两代运营权势根深，你有超越五成掌控杀人灭口，却挑选了向她让步……我先前说错了，你不是怯懦，是过分胆小。”
一时候，昭衍沉默不语。
江烟萝眼中掠过一抹森然杀机，旋即又变得和顺如水，她幽幽道：“杜若微，实在是一大人物，说江湖各处是他耳目也不为过，可惜他太贪婪，得了宋丞相的好处，又想要萧太后赐赉的繁华繁华，不吝出售同僚调换斑斓出息……如许的人，即便是我娘也留不得他。”
“阿衍哥哥，我已将至心剖出与你了。”
姑射仙夙来在男人面前无往倒霉，这回却踢到了铁板上，饶是江烟萝也有些不甘心，她不无哀怨隧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你安知我不是至心的？”
“你们母女两代人皆同听雨阁干系密切，说是唇齿相依也不为过，故而你虽与听雨阁离心，却不能跟他们反目成仇。”
看到这鱼头，江烟萝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明显非常嫌弃，她已是锦瑟韶华，神态仍像个天真天真的小丫头。昭衍见了不由发笑，将鱼头捞了出来，用筷仔细细剔下了净肉，道：“鱼头看似丑恶，上面的肉却最是细嫩好吃，你无妨尝上一口。”
闻言，江烟萝缓缓叹出一口气，声音微哑隧道：“阿衍哥哥，老天薄待于你，让你投错了胎、走错了路，不然……你该是个君子君子才对。”
江烟萝倒也不恼，只问道：“你以为我是痴心妄图？”
江烟萝浅浅一笑，勾着他的下巴道：“与你谈天说地真是愉悦，却也让人乏累，竟被你套出了如许多的话来……阿衍哥哥，你说，我该如何待你才好呢？”
江烟萝将头放在他肩上，但笑不语。
江烟萝倒是问道：“阿衍哥哥，方咏雩有甚么好呢？”
江烟萝秀眉微蹙，叹道：“阿衍哥哥，你固然聪明，却不晓得见好就收。”
说罢，她站起家来掸了掸衣上草叶，道：“既然如此，你我算是达成共鸣了？”
江烟萝愣住，直到手腕被他反握住，她才如梦初醒，笑靥如花地靠着他，发自肺腑隧道：“倘如有朝一日，我当真站在了万人之上，定叫你立于一人之下。”
江烟萝并不接碗，嫣然一笑：“难入我眼之物，安能再入我口？”
但是，这类说法是自相冲突的。
江烟萝嗔道：“我如何舍得杀你？”
“这话若让平潮兄听了去，还不知他要如何悲伤。”昭衍半真半假地叹道，“他好不轻易走上高处，却被你一把推下了半山腰，于情场上也是得志更多，好歹是你嫡亲兄长，你就如此狠心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