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还是请冯楼主发问，鄙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倘若姑射仙身边的甲六是真，前天夜里被冯墨生杀掉那人的身份就值得商讨了，思及昭衍初至县衙时的言谈，再想到殷令仪两次遇袭，萧正风心下一凛，目光逼视昭衍，问道：“姑射仙派你前来，但是以为此事与北疆外贼有关？”
“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二者当是里应外合，不过……”昭衍看向萧正风，“要想共同默契，若非有先知职能，必得谍报相同及时，云岭山被困已有大半月，想必听雨阁在周遭广布耳目，就算有轻功妙手能够出入，也难以逃过诸多眼线。是以，鄙人私觉得，云岭山里的贼匪与掳走郡主的歹人虽有联络，却非朋友。”
如何让萧正风与姑射仙分裂为敌？
这四个字闪过冯墨生心头，他转过身，背对萧正风，看着昭衍分开的方向嘲笑不语。
五年前的绛城一役，豆蔻韶华的姑射仙藏身幕后兼顾全局，一手促进吵嘴两道围杀魔头的盛举，以血海玄蛇傅渊渟的伏法成绩属于她的赫赫威名，真正成为了浮云楼的仆人，也今后摆脱了萧正风的节制。
营地里的阿谁甲六，不就是如山铁证？
老而不死是为贼。
胸中大石落地，冯墨生晓得这一关算是畴昔了，便也笑了起来，眯成一线的老眼刚好藏起了那些森然之色。
一刹时，萧正风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股惧意，清楚本身堂而皇之地坐在上首，却像是被毒蛇盯上的老鼠。
见昭衍对冯墨生态度靠近，萧正风心下介怀，却听冯墨生道：“真正的甲六现在身在那边？”
萧正风与姑射仙之间的龃龉，向来只为两人自知，浮云楼与紫电楼合作频繁，部下间来往不由，使冯墨生最后觉得两边已经暗中缔盟，厥后得知姑射仙作壁上观，他既觉迷惑，又有些光荣。
萧正风定了定神，沉声问道：“寒山远在关外，步山主早已不管中原武林之事，对听雨阁更是不假辞色，你既为他的亲传弟子，如何会跟姑射仙有所勾搭？”
昭衍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条，苦笑：“事关严峻，岂敢胡言乱语？”
待他拜别，堂中重归沉寂，萧正风呷了一口凉透的茶水，忽地问道：“你不信他？”
冯墨生将事情委曲奉告萧正风，又弥补道：“尸身僵冷以后，在那人的大腿内侧发明了水纹刺青，明纹暗纹都能对上，难以辩白真伪。”
“不尽信，不成不信。”萧正风定定地看向堂下，“倒是冯楼主夙来待人温厚，本日却有些咄咄逼人，莫非是这小辈惹你不喜？”
答案不言自明。
昭衍耸了耸肩，道：“长辈经历陋劣，只这点微末见地，冯楼主如有高见，无妨指教一二。”
冯墨生点头道：“是，此人来得蹊跷，即便有姑射仙这一层干系在也不敷以取信，与其将他留在身边束手束脚，不如把他留在这里。”
你死我活。
昭衍不卑不亢地站在堂中，缓缓笑道：“我对仙子一见倾慕，她对我喜爱有加，既是情投意合，说是勾引都算勉强。”
冯墨生阴鸷的目光落在昭衍身上，意味不明地问道：“你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昭衍内心暗道，幸亏他从未想过能欺瞒过冯墨生，用心面露难色，踌躇半晌才道：“服从。”
眼下，恰好有一枚奉上门的棋子。
萧正风假想过各种能够，唯独没推测会从昭衍口入耳到姑射仙三个字。
萧正风暗自嗤笑，戋戋一个乡野村夫，胆敢见色起意，死也该死。
“倘若你猜错了呢？”
开弓没有转头箭，他袖手垂眸，轻声道：“无凭无据，不敢妄断，只是前车之鉴不远，现在局势庞大且危，不成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