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吐出一口气，将削果皮的刀支出鞘里，道：“南北对峙多年，毕竟是你们平南王府赢了。”
就在这时，她闻声萧太后笑了一声，持续道：“可我没想到，你跟我才是同道中人。”
长明灯将莲花座上的白玉观音映得流光如水，这间静室里只要一张香案并两个蒲团，殷令仪表示昭衍不必拘礼，两人相对而坐，便听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有甚么急事要找我？”
唯独一人，昔日的临渊门少主、现在的补天宗宗主方咏雩，至今没有动静。
“家师也姓薛，双名泓碧，他不在这座山上，只派了我过来。”想了想，薛明照又一板一眼地弥补道，“他还叮咛了，如果你不肯接管这份礼，就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你大腿喊爹。”
“我如果个无胆鼠辈，你本日就不会来见我了。”昭衍不慌不忙地回道，“公主，你留他一命，不就是等着我吗？”
静室里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此前他不是没问过昭衍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可这滑头始终顾摆布而言他，几次下来方咏雩也就不问了，摆布是一物降一物，他拿昭衍没辙，总有人能治他，而尹湄明显不是能被等闲对付畴昔的人。
闻言，方咏雩面沉如水，半晌才道：“你可真是嫌命长了。”
待石玉分开后，方越寻了块洁净的大青石坐下，运功逼出一些酒气，这才感觉好受了很多，忽听背后传来脚步声，觉得是石玉去而复返，不想转头看去，从廊下走过来的竟是个陌生少年，瞧着比石玉还要小上几岁，面貌漂亮，乌发微卷，一身鼠灰色箭袖武服，打扮得非常精干利落，恰好背了个又大又长的木盒子，一看就分量不轻，令人不由担忧他的脊背会被负重压弯。
“也不差你多占这一回便宜……”顿了下，方咏雩放缓了语气，“薛泓碧，你本日能够醉一场了。”
“你的门徒，幸亏性子不像你。”尹湄细心打量了薛明照一番，从怀里摸出块梅花玉佩塞给他当作见面礼，而后问昭衍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去见他们，连送礼都要教唆小辈？”
昭衍笑道：“不，是我杀的。”
“想到甚么就说甚么，多是些前尘旧事。”顿了下，昭衍唇角上扬，“倒有一句，他说你治好了他的病，以是我不能杀他。”
这是连昭衍也没想到的事情，王成骄前脚遣了朱长老入关报信，刚从呼伐草原杀出来的步寒英就回到了寒山，向白知微坦白了统统本相，向来没跟兄长发过脾气的女子差点被气炸了肺，可在大悲大喜的起伏以后，她终是谅解了他们，伸手回抱住失而复得的嫡亲。
“有人来接我的。”他如是道。
萧太后崩逝已有三年之久，不管生前如何显赫风景，身后终会化为棺椁里的一具枯骨，待到新皇即位，以飞星案清理萧氏后族，开罪者不计其数，纵有部分翅膀尚在朝中，三年五载以内也不敢有甚么大行动，如此一来，自是无人究查那位执掌朝堂二十六年的皇太后究竟死得蹊不蹊跷了。
“你分开不久，师父就赶到了道观，他杀了江烟萝埋伏在四周的那些人手，趁没人发明，将我带走了。”昭衍扯了下嘴角，“等我醒来已经时过境迁，年号都改成了昭德。”
解酒丸是盛秋风亲手制的，药效发作很快，方越勉强规复了腐败，摆手道：“我没大碍，在此歇息一会儿，你先畴昔看着，细心点掌门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