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还下了雨，路不好走，慕梓灵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个颠儿颠儿走的不倒翁。
哪知，龙三岁被表扬得很不欢畅，眉头蹙起：“慕慕！”
母妃？
“啊？”慕梓灵迷惑，她说甚么了？
“饱了。”龙孝羽拉着她的手，往本身肚腹上摸：“你摸摸，圆不圆？”
饭桌上，龙孝羽坐得笔挺笔挺，一早晨都是这个坐姿。
他听话，很小声很小声地控告：“你。”
母性光辉刚亮起就被掐灭了，慕梓灵哭笑不得：“你还认得我呀？看来没醉胡涂。”
龙孝羽看着她，眼里有被雨夜染润的湿意，影影烁烁，泛着光：“我听话了。”
一早晨在母亲面前少言寡语的人，这会儿被慕梓灵牵着走，毫无征象地翻开了话匣子。
“你是我娘子，”他理直气壮，重声重气地改正她：“要叫阿羽。”
“嘘~”慕梓灵赶快捂住他的嘴：“小点声，等会儿吵到人了。”
一次次说本身没醉的人，一起摇摇摆晃，走得好不稳。
慕梓灵送完公婆返出去，扯了扯他的衣角：“爹娘都归去歇了，我们也走吧。”
慕梓灵怔了半晌没吭声。
现在他的，有点像小火星睡眼惺忪时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有害和纯粹。
“明天不能开枝散叶了，我喝酒了，母亲让喝的，不能回绝，不能让她难过。”
慕梓灵只模糊听到几个字眼，有些猜疑：“你没吃饱吗？”
哦，瞧她这张口就来的表扬，一看就是个宠娃的慈母没错了。
她还揣摩着，该要如何好好阐扬她的母性光辉呢。
慕梓灵拉他，也不动：“如何了？”
可不很听话了？听话得她都想从速把他带回房里，藏起来了。
用饭喝酒时他手还动动，现在碗也空了，酒也没了，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得像一尊佛，一动不动。
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场藏不住，但现在已经毫无拒人于千里的冷酷和威慑了，就像一只被人驯化了的兽，和顺又听话。
早晨这一顿饭，他话虽少得不幸，但行动上的表示倒是知心得让人无话可说。
书房就在前面，他有怨气：“你说话不算话。”
龙孝羽坐着没动，也不吭声。
行吧！
醉人的夜，醉酒的人，一起唠唠叨叨，碎碎念个不断，碰到地上有水洼，还晓得提示娘子要绕着走。
慕梓灵绷紧按捺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缓了又缓。
曾经世人都传言他冷情冷心，殊不知，他有一颗比谁都还暖和的心，他把对云瑾夫人的那份亲情就藏在那心的最深处，也把贰内心最深处的曾经缺失和脆弱，一并都掩蔽了起来，让谁也看不到。
这是醉成了龙三岁，还把她当娘了？
龙孝羽瞪她，含混的眼里清楚的照出了她模样：“我没醉！”
城主大人没有闹笑话，就……就是萌得让人想笑。
他眸光迷离，语气很严厉：“你不能叫羽儿。”
“还能走吗？”慕梓灵伸手要去扶他。
他平时很少喝酒，就算有喝，也是小饮小酌，她还从没见过他喝醉酒的模样。
慕梓灵有些无语，心头又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嗯？”
慕梓灵：“……”她感受他应当是醉了。
“母亲做的花雕醉鸡，没有放花雕酿，放柠檬了，很酸，有点不好吃，但我喜好吃。”
慕梓灵不成思议地怔了怔神。
他眼角和双颊都晕了淡淡的红，一双眸子覆了昏黄之色，像是内里雨后的氛围，夹着氤氲水汽，模样四分醺醉，三分迷离，两分和顺，另有一分稚气。
难怪平时不如何喝酒，本来醉了是这副模样，灵巧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