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世人眼里,苏青鸾就是一个悲惨的受害者,幼时被萧长安母后抽血虐待,几乎丧命,长大后嫁入明王府,又屡遭萧长安欺负,两度存亡悬于一线,如果这个时候,他再脱手把苏青鸾杀了,那这局势,就真的没法清算了。

苏青鸾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样东西了,血腥味异化着各种腥臭之气,薰得她头晕目炫,步子趔趄,直欲呕吐。

他盘腿坐在棺木之上,头上脸上额头上,凡是暴暴露来的处所,皆是伤痕累累,这些伤都不大,但是,都在流血,他也穿戴紫色的朝服,紫袍已变成红袍,内里的红色中衣,已被鲜血渗入,有鲜血自他的袍角处不竭洇出,将他所做的棺木也染得通红。

“拜见王妃!”人群中有人带头跪倒在地,向她叩首施礼。

“不信!”苏青鸾咯咯笑着,打断他的话,“因为你不敢!你的主子,身受千人唾骂,仍然忍气吞声,他为的是甚么?为了不让局势恶化,因为恶化后的局势,他将再难窜改了!但是,如果你这个时候熬不住,把我杀了,或者打了,那么,你主子的良苦用心和哑忍痛苦,就全都白搭了!局势会因为我,急转直下!”

苏青鸾挺直脊背,沿着这条人群中的甬道一起向前,足足了一刻钟的时候,她才穿过澎湃的人潮,走到林扶云的坟场之前。

她为方才本身的心软活力,这时候说话,是如何气人如何来,非常的刻薄刺耳。

或者说,走到萧长安面前。

凡是这山上有的东西,凡是人们能想到的能够给人形成伤害却又不致命的东西,都毫不包涵的掷向了他,并且,还在一刻不断的往他身上落,刀子,匕首,烂菜叶,碎石块,波折,枯枝,败叶,牛粪,尿液,乃至腐臭的植物尸身……

她嘲笑一声,讽刺道:“明王爷心机深沉,狡猾多端,若无十成掌控,又如何会一人苦撑?我这个杀母仇敌还没死,他又如何舍得如何甘心去死?定然是留了背工,安排了人,为他得救脱困!他呀,不过就是使个苦肉计罢了!”

“你……”叶流星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眼睛越睁越大。

“蜜斯!”如锦和如画稳稳的扶住了她,低声问:“你还好吧?”

林扶云的坟场,已被掘开,暴露半截玄色的棺木,棺木的盖,应是被翻开过,又重新盖上去,上面算得上是千疮百孔了,有的处所被硬生生劈开了一条缝,有的处所,则被巨石砸得瘪下去一块,更有烈火炙烤过的陈迹,有处深洞,模糊可见森白的头骨,真恰是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但是殿下以死相逼,我们若不分开,他就立时他杀……”叶流星也是一筹莫展,顿了顿,又说:“或许,他是对的吧!我们若在场,反而会让他们找到借口,生出事端来,可殿下一人在,又不还手,这背后策划的李如海,也就不敢过分猖獗,他本是想趁乱把事情闹大,现在只要殿下一人,他是不管如何,也乱不起来了!”

“那是因为,他的母后,先把别人的孩子撕了!”苏青鸾牙尖嘴利,“这是报应!懂吗?天道有循环,循环到他头上,他该死!”

叶流星咬咬牙,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越是往前,那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声就愈大,震得耳边嗡嗡作响,及至到了山坡上,刹时被那动乱激涌的人潮淹没了。

叶流星固然气恼,但是,却也晓得,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夸大。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一向双目紧闭,如老衲入定普通的萧长安,此时俄然展开了眼睛。

但是,并不是只要伤痕和鲜血,他的身上,甚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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