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略施还敬(五)[第1页/共2页]

趴伏在土坡背面的鲁阿六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头官道折横急转处,四月间的气候已渐热起来,与鲁阿六一同趴伏在土坡后的三十多人,皆热得心烦气躁,土坡上尽是刺扎的灌木和本年重生的野草,轻风下拂得人四周发痒刺痛,世人或抓挠,或以手掌扇风,野草灌木丛中悉悉索索一片响动。

当下统统站立院中的人,皆懵了,面面相觑,说不上话来。直到鲁阿六猛一巴掌拍在本身大腿上,粗重地“哎”了一声,世人方觉悟过来,同时向着鲁阿六和老何惊问道:“这当如何是好?”

那位老何因能算会写几笔字,原是村中交纳官粮时的点算先生,哪成想官粮才运出村十里不到,便遭几十个饿急了的外村人劫了道。丢了粮,运送的也逃不了干系,老何万般无法,只得随抢粮的世人偷跑进山谷,成了草寇,后倒因识得字,颇受寨中主事的鲁阿六恭敬,大家皆尊称一声“何先生”。

此时鲁阿六正肝火中烧,老何嗫嚅瑟缩在屋内不敢出去,却教一个眼尖的拿了正着,大声向院中的鲁阿六道:“何先生返来了。”

不知何故,老何怔楞了起来,旁人与他说话也听不到,忽地他又执起那玄色木块,将那篆文再仔细心细的看了几遍,神采刷地变了,后背直冒出了一股盗汗。一时口中连字都吐不大清了,举着那黑木块,结结巴巴隧道:“世……民,那,那仿佛是唐国公那二郎的名讳……”

那名部下被他直冲冲地骂楞了,清楚是得了佳讯,却哭丧着脸道:“方才……有马车过了我们寨子下的乱石谷地,只去了十来人便劫下了。只五人,看那行头,怕是富庶户家的阿郎,有一个似是正病着。搜出了一匣子钱串,并几件配饰,人已押在堆放杂物的屋内,等待主事发落。”

提到饭食,三四十人中少说有二十人悄悄按压了一下本身咕咕作响的肚腹,饥饿感再次提示了大师此次伏击的首要。因而大家重重地往下咽了一口,皆安宁下来,一言不发地趴伏好,就连方才不平气的少年,也撇撇嘴,一言不发地向草内缩了缩身子,谨慎地探头向官道那头望去。

前日他寨中的点算来回报,窨中已无米粮,虽说粮食要断的事几日前已晓得,真的到了眼面前,仍教他当头临了一棍棒,急仓促地跟着点算下到窨中,果见吃剩的谷米糜子面稀稀拉拉地散碎在地下,拿了破笤帚扫上三遍,勉强归拢起一捧来。

鲁阿六抬起脚往那少年肩头揣去,“休要扯谈,那小郎将手里的信符你不也见了么。”少年身子肥大机灵,略偏了偏肩膀,躲过这一脚,犹一脸的不平。“先非论那几人所说的真假,寨中再无余粮倒是千真万确的,如果不信他,守在寨内,迟早饿死,如他所说不虚,我们拚上一次,夺了东西作礼,自此编入正军籍,每日有饱饭食,四时有衣穿,不比昧着知己抢乡邻口粮,还得忍饥挨饿来得强?”鲁阿六转头向身后灌草丛中的部众低声道。

鲁阿六向后瞪眼低吼道:“都趴好了!不准再惹出动静来。”

他逃脱不及,只得满脸难堪地踱出屋子,讪讪地说:“连日里走了三遭,莫说是说谈说谈,就是连见,也见不着那李二郎的面。”

这边老何缩头躲在墙边,看着鲁阿六砸到第五个坛子时,一名部下连奔带跑,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直囔着要见主事,鲁阿六暴喝道:“落魄贼!失了魂了还是怎的,某正杵在你面前,胡喊甚么。”

鲁阿六将信将疑地取过那几件搜上来的物件,不过是革带上的躞蹀玉钩,另有一柄佩剑。他将剑拿在手中几次翻看,剑鞘并不富丽,但制作打磨上看俱是上品,一望便知不是平常武夫统统,拔出剑身,寒光荧荧,自教人不寒而栗。剑柄处纤细微地錾刻了一个字,老何不知何时上前来,眯眼靠近了看过后,指着阿谁字道:“是个唐字。”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