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李代桃僵(十八)[第1页/共4页]

又隔了半刻,穆清几近觉着他不会再开口了时,他俄然问道:“贺遂兆可有甚么物件交予你?”

“阿延,去前院寻你精华姨母练拳脚去。”穆清尽量留意情感,和颜悦色地将拂耽延支走。拂耽延从座中立起,想起先平生素所授,端端地向穆清一揖,沉默走出屋子。

“定州刺史独孤修德,特来送一送王公。”蓦地,未曾闻声脚步声,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已在他脑袋正上方响起。独孤修德……这个姓氏,仿佛曾与他有些干系干系,一时却又不知独孤修德究竟为何人,方才只说有恩旨来宣,现在怎又说来相送?王世充脑中缓慢飞转了一两息。

“顺带着,也替杜陵杜家至公子来邀王公同业。”那自称定州刺史的声音再一次淡淡地在他头顶说道,提及杜家的至公子,王世充大惊失容地抬开端,循着声音望去,他终是在他影象中那长长一册感化了赤色的名录中,挑出了独孤机同杜茂行的名字来,如同名录中其他浩繁名字一样,皆死亡在他毫不在乎的亲手殛毙中。

一抹宽广的身影从大门外跨入,借着被云彩遮去大半的圆月的余晖,王世充一眼瞥见进门那人手中端着一件长窄的物件,约莫恰是那道漏夜追来的恩旨。他忙撩开袍裾,在院中跪稳,候迎宣旨。

他忙掸了掸身上已辨识不超卓泽的粗布袍子,向脑后拢了拢散落的一缕半白碎发,面上再天然不过地端起了习觉得常的严厉,迈开大步从暗沉残旧的屋子熟行至天井中心。

穆清闭了口不再言语,又奔驰了一阵,公然入了城,通化门内的大道常日走动的人少些,此时虽城门大开,却也不见人来往,马蹄踏在整块大石磨平的道上,收回清冷的“踢踢哒哒”声,还伴着些些许悠长的反响。

穆清在他胸前摇点头,“总没个睡意。我们怎不按原路回城?”前头远远地从黑暗中显出一个望楼模样的大黑影来。她猜着约莫是换了回城的道,夜色浓黑中她未曾认出。

等了好半晌,头顶才传来嘶哑沉峻的答复,“自是不能算了。眼下仍有个王世充,该当以他头颅为皿,在长兄坟前酒祭。”

穆清愣了一息,脑中忽地忆起,“有,有!去岁你随军出征那日,送了你们以后,转脸便去取了返来,妥妥当帖地藏着呢,足有一年了,我倒差点子忘了……”她话未说完,便一下停开口,蓦地惊觉,“就在这几日了么?”

小院内的读书声渐弱下去,很快便听不到动静,穆清悄悄蹙眉摇了点头,抬步转入通进小院的幽径。才刚进院,便听得杜荷抱屈带屈的半句话随晨风而至。“……他们尽管嗤笑,说我原是杜陵的嫡孙,再不济也有个好门楣,现在倒好,过继成了个从五品官的子嗣,将来到处矮人一头。”

杜如晦上前抬起脚,将墓前那颗头颅踢飞出老远,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也不知落到那边去了。

顿了好长一息,方闻声拂耽延平常地答道:“姨母说过,让我们念好本身的书,阿延未曾想过这些。”

说话间,已到了永安坊内最为内敛伏低的宅子前,天光已是大亮。内院深处传来声声读书声,穆清因心潮尚不能安稳,先往阁房去取了康三郎那处得的册子予杜如晦瞧过,还是无涓滴倦意,故又踏着令她心气平和的读书声,往内院去。

“喂,小胡人!”杜荷轻视地呼喝一声,“你生在这府里,呆的光阴比我们弟兄长些,你倒是说些府里的景象予我们知。”

穆清只觉血气逆行,一腔子的热血直往头顶冲,站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起,方能平静地排闼而入。屋内的杜构与杜荷见她出去,皆是一愣,面色有些讪讪,杜荷年纪小些,心虚地偏开目光去,不敢去望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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