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茫茫大梦(一)[第1页/共3页]

隔了一日,一大朝晨穆清便被四郎的几声唤闹醒,揉着眼睛从睡梦中挣扎出来时,公然家仆已在前院备好了车,四郎欢腾地唤着“阿母”从外头跑进内院,杜如晦在他身后笑微微地跟着,仿佛她是起家最晚的那一个。

说了一会子话,马车蓦地加了速率,穆清挑起帘幔向外一望,已然出了城门,直奔曲江边去。虽说已过了玄月初九城中百姓争相出游的时节,因秋色正艳,郊野还是聚了很多游人。少年跃马,金叉辉映,宝马香车,游侠儿鼓起舞剑,歌舞坊中的伎伶袅袅娜娜,富朱紫家障篷连绵,端的一派歌舞升平。

穆清利诱地低头看了看本身的衣裙,她夙来不喜艳色,本日出来为了行走便利,特地着了一袭墨色胡袍,单锥髻上只用了一支发簪。尚在云里雾里,杜如晦已跳下车,伸来一只手,她忙扶搭着他的手掌下车。下了车才留意到,他也只是一身素面夹袍,玄色幞头。

杜如晦几步跨上正房前的石阶时,穆清的眼神尚在游离,他回身替她阖上门,打下帘子,“怎在风口立着,时气渐凉,风里已带了寒气……”

送走拂耽延,穆清坐在原处托腮发了一阵呆,秋风卷着几片金黄色的扇形银杏叶飘进屋内,她回过神来,起家刚要去阖上屋门,却见一道绛紫色的身影踏着满地红黄的枯叶大踏步地朝正房走来。

穆清收回击,撇了撇嘴,“不畅快是天然的,何时能离了这风卷云涌、诡计阳算才……”她说至一半俄然住了口,这话现在说来约莫老是不应时宜。故她急转道:“原一心想着要亲手扶养了凤翎才好,当今看来倒是有望。一品诰命的封号都舍了出去,还是不成。”

十几年来,穆清跟着杜如晦四周驰驱,百般的景色见得也算很多,唯独这再平常不过的乡间农耕、丰年稔岁,几近未曾见过。高傲业六年分开余杭,至武德初年间,一起的兵匪烽烟,荒地坟茔,竟不知人间安乐美得如画卷诗篇。

杜如晦坐入车内,皱了皱眉头,“怎不见大郎二郎?”

半个时候后,两驾马车并一驾牛拉的载物板车缓缓走出永兴坊。四郎嚷着要骑马,穆清也便由得他去跟着拂耽延同骑,一起嬉笑欢闹。

“命人去唤过两回,都说要在宫中服侍,不便返来。”穆清放下帘幔,踌躇了一下,还是顺着话道:“这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或有些本身的主张也在道理中,只是他们自幼不在我们身边养着,也不知学了些甚么,功利心极重,现在又经常与皇家后辈一处,倘或有个偏差,也不知今后会闹出些甚么来。你若得了空,也该好生教诲一番才是。”

再沿着官道驶了一阵,马车垂垂缓了速率,终是停在一处高地上。杜如晦将穆清高低打量了一回,点头道:“裙衫倒是不必换了。”

拂耽延迷惑地怔了怔,也未几话,只默不出声地点点头。

刚在床榻上躺下,他忽想起甚么来,撑起半边身子,“后日休沐,介时我们一同出城逛逛。托个空,差人去传话予大郎二郎,可命他们归家。”

杜如晦点点头,“也怨我诸事缠身,少偶然候管束,待至年节中,都空暇了,是该好好束一束。”

拂耽延在穆清跟前坐定。从怀中取出一册书来。端端方正地摆放到案上。“这册《尉缭子》我已抄誊了下来,特来偿复原册,另想再向姨母借一两册来阅看抄誊。”

杜如晦俄然笑着抓住她滑落至他下巴的手,柔声问:“这是如何了?本日去宫中不甚畅快?”

穆清抿唇微微一笑,伸手替他摘去腰吊颈挂的物件,细心安排好朝笏,取过一袭家常的圆领襕袍换下朝服。“本日与圣上提了重整府兵的事件,仿拟着畴前的玄甲军,设一十二卫,各领四十府,常日无事则由府兵轮番戍卫,遇战则点将从各地府兵调兵应战,非论那处反叛,随时能当场平乱,减省了从长安调兵路上担搁的光阴和粮草。战后兵散于府,将归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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