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人心所归(十)[第1页/共2页]

穆清笑而不语,只定定地点了点头。

“便是女儿身,现在不也在军中效力么。可见该是甚么样的命数,终是逃脱不得的。”穆清含笑应道。才刚从车高低来,转眼精华已唤着“阿姊”,欢跑到她跟前,面上红扑扑的,额角带着些许汗印子。穆清举起绢帕略擦拭了两下,“该叮咛出去的话,可都传了?”

累得过甚了,觉反倒浅了,模糊约约的并不能睡得非常实沉。也不知睡了多久,天气仿佛早已全黑,屋内忽有了一丝微小的亮光,随后便是悉悉索索的响动。她迷蒙着眼,懒懒地起家,随口问道:“甚么时候了?”

她又拿起纸,细细看过一遍,方剂开端署着“赵苍”二字,想必是那医士的名姓。顺手署名,倒是磊落随性得很,穆清在心内悄悄一笑。

足对付了大半日,回程途中,阿柳望着那些篮筐,苦笑道:“兜底掏尽了嚼用钱,换了这些倒还能撑过几日去。”

她点点头,嘟囔着,“乡间周旋了大半天,又紧着押送了军衣去营中……”才说了一半,她醒过些神来,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必是有甚么紧急事,遂笑着改口道:“此时倒不困了,已是醒了七八分。”言罢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次日一朝晨,穆清便已立在城北净心庵门口的大槐树下。这日并不是每月月朔十五的进香日,庵门口来往希少。她因怕错过了机遇,未及天亮,已等待在此,从月沉到天光放亮,再到树上鸟雀啁啾繁忙起来,直至日头爬升,立了近两个时候,不知那长史夫人究竟作何筹算,本日是否真会前来。

杜如晦探手入怀,拈出一张折叠过的皱巴巴的黄糙纸递与她,“那医士开的方剂,他说你一看便知。”

他探手拉住她,看她眼色惺忪,犹在梦里普通的神情,心有不忍,然此事又非她不成,只得深吸了口气道:“困乏了?”

穆清揉着酸胀的肩膀,笑说,“你且不必怨。我们不过拼集个三五顿饭,他日周转过来,便也就无事了。可如果短了那些乡邻,不说他们指着这钱度日,今后又如何取信于人?”

穆清自是放心的,凡是二郎的事,她又何曾不上心过。托付过军中夏衣,已近傍晚,折腾了整一日,直教人筋骨俱散。吃紧赶回宅中,杜如晦尚未返来,她便连晚膳都免了,赶着沐浴换衣后躺倒便睡去了。

“如此,明日便劳你往那净心庵去一遭,与长史夫人巧赶上一回。”

“戌时过半了。”

这便是了。穆清扬起唇角,唤着阿柳从速提了盛放香烛供礼的篮筐,两人先行往庵内去了。

听着声音,原是杜如晦返来,她忙踩着地下来,取过一领帔子裹上,伸手要替他解下腰上的革带,“甚么时候了?怎才返来?晚间可吃过些甚么没有?奔波了一日,原也未端庄吃过晚膳,许是另有些胡饼……”说着便要去后厨替他取些吃食。

她犹疑地接过糙纸,纸上披发着一股草药的苦香气,是一张用以包裹草药的裹纸,看着像是那医士顺手取过写下的。展平了开靠近烛火,上头寥寥草草地写着:小儿疳积,脾胃大亏,小刀刃刺挑双手手掌金星丘,后每日以鸡内金煎汤药喂之,致其呕吐,三日停药,七日见愈。见了这方剂,穆清果恍然,刺挑割疗的体例古医籍上曾读到过,只是此法凶悍霸道,未曾敢等闲尝试过。

“张长史那边探出动静来,他夫人明日将携季子往城北的净心庵去,为的是那孩子五谷不进多日,寻医求药皆不济,没了法儿,只得往佛前去求。”杜如晦回身又扑灭两盏灯,拨挑了灯芯,阁房顿亮了很多。“可否还记得初到此时,那替你诊治安神的那位医士?本日得了动静便亲去拜见了,依他的意义,这原也不是甚么要命的大病,只说你便能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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