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哀哀无处吟蓼莪(一)[第1页/共3页]

阿柳带着几个仆妇进屋,送来了一些清粥小菜。穆清净了手,接过阿柳手上的粥碗,奉侍着他渐渐吃了。这些她每天都会备下,顾彪偶然会用一些,偶然则颗米不进。本日精力头好,将一小碗都吃完了。

很快,她又抿紧了嘴唇,垂下视线,重又回到那断交的模样,不带一丝沉沦地回身走到门口,毫不踌躇地抬脚出门。叫人恍忽方才那一笑是否真的存在过。穆清听到身边的庾立收回微不成闻的一声叹,一时她思路万千,又不知所措起来。

天微亮。顾二娘已经穿戴整齐,在桃娘的搀扶下,往宗家祠堂去了。因她父亲无官职,凤冠霞帔便免了,只着了深青色的大袖袍,耳边拢了一对博鬓,半掩了还略显稚嫩的脸,和绝然的神采。周身珠翠环抱,走动间钗环轻碰,收回清脆的叮当声,和着她冰冷冰冷的眼神。

将穆清送回漪竹院中,看她仍然咬紧牙关,昏不知人,盗汗淋漓,庾立不敢分开,遣阿柳去打了热水来,亲手替她将额角脖颈的盗汗悄悄擦净。阿柳在一边低声抽泣,颤抖着声音问是否要请医。

庾立平日也与穆清一起赏读些医籍药典,心知面前这副风景虽是骇人,倒也不算要紧。“无妨,你家娘只是情智突受了刺激引发的气厥昏仆,只需安息一刻,顺气开郁便好。”忖了一下,他长长叹了口气,又说,“眼下这景象,倒不如让她昏睡了好。阿柳,你且去,备下五磨饮,待你家娘转醒,喂她吃了。”

庾立心中有些不快,又有些烦恼方才未曾亲手扶了她,此时也顾不得那些礼节端方,上前接过她,禀了大郎,“七娘恐是不支,我先送她归去歇一阵,可有不当?”大郎仓促应了,又回身忙于一应事件。

在宗庙入耳过祖训,拜完了祖宗牌位,已过未时。桃娘又引着她往顾彪的府中,来拜别祖父母。祖父仍然卧着,正逢昏睡不醒时。祖母体弱,在穆清和庾立的架扶下,勉强在圈椅中坐了受拜。穆清留意看了,全部过程中,二娘都未曾抬眼看庾立,许是她真的定下了主张,此生内心再不容他了。

统统礼节完整,还是是桃娘扶了她,袅袅起家,就要送出门。待她起家站定,昂首直直地望向庾立,穆清一觉得她要将平日积怨都凝集在这一眼中,却未曾想,她顿了一息以后,忽地对着庾立扬起唇角,轻柔地笑了,笑得清甜中带了一丝羞怯,仿佛多少年前心机懵懂的纯真孩童。

...

突地一个惊雷,不管之前如何不肯承认实际,这一下惊雷终还是将穆清狠狠推到了实际面前,她再也站立不住,直直向后仰去。阿柳一时措手不及,搀扶不住,跟着一起向后倒去。

顾彪公然如小丫环所言那般,倚靠在榻上,前段日浑浊无光的眸子仿佛也有了些神情,正微浅笑着,有些艰巨的抬起手,向穆清招了几下。穆清喜得眼睛有些潮湿,忙上前颤抖着嗓音叫了一声“阿爹”。

这屋还在一片慌乱中,却不知从那里跌跌撞撞地跑进一小我,一下扑倒在地下,这才看清原是陆夫人身边的一个仆妇。她连气都不及喘匀,哭喊着:“夫人殁了。”

听得这一句,穆清脑中似猛地被人钝钝地重击了普通,耳边嗡嗡直响。顾不得其他,回身便往大院方向折回。靠近大院时,见前面家仆丫环四下跑着,都好似无头的苍蝇,个个神采镇静,模糊听得有人丁中道“殁了”。穆清脚步俄然顿住,再也走不动,浑身瘫软,无一丝力量,阿柳勉强搀扶住,在她耳边急唤:“七娘!七娘!”无法如何唤也唤不回她的神智,只得同前来传话的仆妇一同架扶了往院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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