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对镯子上。
锦朝停下笔以后，往青石径的方向看了一眼。抄经籍……那一贯都是在冯氏的书房里。这还春寒料峭的，冯氏竟然让她们在院子里抄经籍，也不怕冻着！
顾德昭心疼长女，必定对她没有好印象了……
她连个转头都没有，持续问着顾怜如何制出凤仙花汁的事。仿佛真是顺手给了个丫头般。
青蒲在旁看得眸子子都要掉出来了，她们家蜜斯看上去笑眯眯的，脾气倒是毫不会亏损的。程宝芝要她端茶倒水，还是当着众丫头蜜斯的面子，她如何能够这么等闲地畴昔了？
她还想说甚么，顾德昭却拉了锦朝说：“朝姐儿，父亲明天恰好不消上衙门……去陪我下棋吧！”带着她就分开了水榭，看也不再看程宝芝。
冯氏这要打甚么主张？
程宝芝从她进门的时候就看着她，顾锦朝穿了件水蓝提花段的褙子，红色挑线裙子，用的是粉紫腰带，垂落上还挂着个缠枝纹的香囊，缀着一蓝一紫两色流苏。身量纤长，乌发挽了小髻，缀几颗指甲盖大小的白玉梅花。那双手上却戴了一对色彩青碧的镯子。
冯氏就让人把杌子搬到了前院的水榭里，丫头们又捧了半刀的澄心堂纸上来，笔墨纸砚的摆得规端方矩。端了几个攒盒的小食。
顾德昭想起朝姐儿说过的话，冯氏想把程宝芝许配给他。这才是朝姐儿的表姑，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辈辈分，就敢教唆朝姐儿服侍她了。那等她真的成了朝姐儿的继母，还得了了！
顾锦朝想明白以后就笑了笑，收敛了心神持续抄经籍。
程宝芝和顾怜说得恰好，端起茶杯喝水，却发明茶盏已经空了。中间另有服侍她的佩环，她却看也没瞥见，顺手就把茶杯递给顾锦朝，说了句：“帮我沏杯茶过来吧！”
她程宝芝是个甚么东西，满水榭的丫头不使唤，却要来使唤他的朝姐儿！还端茶倒水，他都舍不得让她做这些！倒茶也就算了，还抉剔朝姐儿泡茶不好，惹得别人嘲笑她。要朝姐儿学着服侍人？朝姐儿是他正端庄经的嫡长女，谁敢让她服侍！
程宝芝脸变得惨白，仿佛昏头昏脑的时候俄然被人打了巴掌，这才复苏过来。
顾怜的神采有些变了，和顾澜相视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顾德昭嘲笑道：“程家表妹这是甚么话，你如何会有别的意义呢？你敢有别的意义吗？你不过是顾家的一个亲戚，仗着母亲的面子能在这里吃住。连个顾家主子都算不上！我天然信赖你没有别的意义。”
程宝芝端了个绣墩坐在她中间，帮着她捏腿。
如许好的成色，翠绿欲滴。程宝芝向来没见过。
顾锦朝端了杯热茶过来，放在了程宝芝中间。
程宝芝把本身明天染好的指甲给顾怜看，笑着道：“……早晨就让佩环拆了，染得真好！我看别人用凤仙花和白矾介入甲，指甲老是没有光芒。怜姐儿那花汁也不知加了甚么，光芒如此好……”
程宝芝笑着应了。
想到冬青树一闪而过的茶色直裰。锦朝却放下羊毫，慢悠悠地捧了茶杯，去帮程宝芝泡茶了。
冯氏和顾锦朝说了几句话，又叮咛她：“……一会儿怜姐儿她们也要过来，你们几个就在我这儿帮我抄抄经籍，仲春要抄的一百卷还没动笔呢。我让丫头帮你们多备些点心……”又叫程宝芝，“你今后也是要帮我抄佛经的，一会儿就多看看她们是如何抄的。”
她声音小了些：“表姑，泡茶这事我不惯做的，您要包涵啊。要不，我去给您换一杯过来？”
水榭有一条青石道通向水磨石路，父亲每晨给冯氏存候，都要颠末水磨石路，很轻易就能看到她们在这儿抄经籍。有顾锦朝在这儿，父亲必将会过来讲几句，看她的字写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