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壮汉收回“嗷”的一声惨叫,将她重重甩在地上。

顾蒹葭闻言,举目四望,才弄明白身在那边,待缓过神,才低声回道:“蒹葭,能了了祖母的遗言,受这点痛苦不打紧的。”

顾蒹葭脑袋朝下,心中早已百转千回,若她被掳去,定会明净不保......

“恩。”顾蒹葭点头:“嬷嬷,我是在客岁磕伤了脑袋,甚么都不记得了吗?可为何这几日,我老是能想起一些幼年的事?”

那虬髯壮汉冒死捂着脖子上井喷的伤口,他瞋目圆睁的转过甚,对上她的目光眼神阴狠暴虐。

“没有别的了?”

接着,她头上盖头被挑开,猝然映入视线的是......地上大.片.大.片鲜血,就连帷幔亦染满了血,滴滴答答,朝下滴着血。

她仓惶转头,面前倒是一张血肉恍惚的脸......

住在船舱客房的李嬷嬷,睡到半夜,俄然被一阵纤细的声音惊醒。

顾蒹葭被撞的五脏六腑似是被挪了位,疼的疾呼出声。李嬷嬷护着她的头,正要朝外叫人,倒是房门被人从外破开,大丫环丁香面色惊骇的奔出去。

李嬷嬷轻声唤那名女子:“女人,醒醒?”

接着,门别传来刀剑订交的声音,惨叫不断于耳。

顾蒹葭躺在榻上,闭目试着回想想起的旧事,很久,却突然忆起那张血肉恍惚的脸,她无法的摇了点头,“嬷嬷,我只记得小时候阿耶驮着我摘梨花。”

李嬷嬷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朝后退,直到两人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时,那虬髯壮汉逼过来,一把将李嬷嬷掀翻在地,李嬷嬷受不住壮汉力道,晕死畴昔。

忽的,一声破空之音落在她耳畔,一股温热的东西顷刻喷洒在她脸上。

顾蒹葭放心一笑:“但愿如此。”

李嬷嬷将她护在身后,身子颤如筛糠,开口却还平静,“你们是甚么人?”

李嬷嬷松了口气,转过身去,点亮了烛火,复又靠近床榻,将惊魂失魄的女子搂入怀里,低声哄慰:“女人,又做恶梦了?”

顾蒹葭一向养于深闺,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当即尖叫出声。

李嬷嬷仓猝翻身下榻,撩.开帷帐,凑着窗外月色,细细打量睡在床榻上的女子,她额头充满盗汗,双目紧闭,眼眶下微微陷落,嘴里收回梦话之声,似是被甚么可骇的梦魇住了。

黑暗中,李嬷嬷呼吸短促几分,斯须,她披衣而起,复有点亮屋中烛火,细细瞧她,语含游移道:“女人,想起了甚么了?”

他话毕,与虬髯壮汉一同前来的世人,跟着他哈哈大笑。

她惊惧之下,却觉那张脸非常熟谙,可却想不起是谁,每当她绞尽脑汁,想要看清那名男人时,脑中便如同扎入尖针般疼痛难忍。

他说着话,一把将她抗在肩头,大步流星的朝停靠在客船旁的划子去。

开初的梦境,大多是断断续续的,厥后,她竟身穿凤冠霞帔坐在喜房内,头上盖着红盖头,面前一片昏红,只能听到四周仆妇连声恭贺新婚等贺词。

夜里,汾水之上的画舫逐月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斯须,有甚么柔嫩的东西悄悄抚摩在她发顶。

接着,有一队穿戴铠甲的兵士从船劈面登上船面,与余下水匪缠斗在了一起。

坐在床榻边的李嬷嬷,猝不及防撞在顾蒹葭身上,跟着船身倾斜,两人滚在一处,双双撞在床柱子上。

睡在一旁的李嬷嬷发觉到她展转难眠,低声问道:“女人,但是头又疼了?”

顾蒹葭心中惊惧到了顶点,这艘画舫乃是父亲所雇,为了安然起见,更是对外袒护她的行迹,可为何有人晓得她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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